此时端方已经喝了两盏茶,站起来对小黄门道:“带路,我去换衣。”
再说布吉伦之死对于宣王廷来讲无足轻重,充其量只是个罪臣,本来措置起来就毒手。摄政王固然心烦于布吉伦身后贪腐线索间断,但与铁赫遇刺比拟,这事儿的火急程度都能够今后放。
“疼!腹疼,浑身痒。”裘长老的喉间也肿了起来,说话越来越吃力,“驱毒……不管用!”
胡姨娘茫然点头:“我不识字。”
“要等多久?”
裘娇娇下了马车,持令到宫门求见。
“你别急。”端方只能安抚她,“我陪你去。”
端方没舒坦多久,就闻声外头传来一声惨呼。
“是不是喉间更加肿胀?”端方满脸焦心肠问她,“说不出话?”
端方哦了一声:“那就好,那么这些文契就不是捏造。”
不止是脸皮,裘娇娇满身都红肿起来,面色反而青中带黑。
小黄门恭敬答道:“待摄政王得空,自会到来。”
他缓慢清算衣袂,就冲了出去。
宝清殿就是宣王的寝宫。
会沅阁在一片草木扶疏中,春夏季是很美的,秋冬只显萧瑟。幸亏这会儿黑灯瞎火,园子里的气象也看不清楚。如端方如许夺目的人,立即就能体味出摄政王极度不悦的表情了。
这时莫要说宣王,摄政王都已经歇下了吧?
裘娇娇点头:“也好。”
端方也晓得,摄政王一向住在宫里,以便随时亲政。
……
茅房就在会沅阁背面。
听方向是会沅阁传来,听声音是……
借着会沅阁门廊上的灯光,端方一边戴上幻蜇皮手套,一边问裘娇娇:“你感受如何?”
四下里静悄悄地。宫里树多草多,偶尔有小鼠蹿过,簌簌一响。
这类手套能隔断毒素,是高阶医者必备。
裘娇娇风风火火就往外头走,连舅妈都忘了道声再见。乌氏看着胡姨娘,眼里厌色更深。
端方再痴钝,也猜想摄政王或许是成心多晾他们一会儿。毕竟他们半夜来给人添堵,摄政王又不是好脾气的,就算不能不见,使个绊子让他们吃点儿哑巴亏也是小菜一碟。
大祸临头时,老爷不来找她这原配,却把这狐媚子当作最可托的人拜托奥妙?
裘娇娇这一等,就是半个时候。
她和摄政王过招好几次了,这男人很不好打交道。不过这也比宣国天子强,那就是个病恹恹的少年郎,甚么也管不上,只会说些客气话。
看来,今晚又是摄政王会晤他们。一句“还没有歇下”,端方就晓得宣王今晚又犯病了,或者还没好转,摄政王自要陪护。
裘娇娇艺高人胆小,天然不怕这个,只问小黄门:“我们现在去见谁?”
毒性方起,她就服下灵丹,又使真力驱毒,竟无感化!
端方看裘娇娇神采,警悟道:“这是中了毒。”
他批示若定,两边都得了主心骨,奔出去照办了。
夜里的王宫更加森冷不近情面,总有灯笼照不见的处所,黑漆漆地像隐着怪物要择人而噬。
然后是二盏茶……三盏茶……
裘娇娇点头,抬盏啜了一口。她虽有修为在身、寒暑不侵,但寒凉夜里一盏热茶下肚,也觉熨贴消躁。
一转眼间,空位上就只剩下端方和裘娇娇两人。
她都不耐烦了,才有个小黄门来带路:“两位高朋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