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人一句,吵得我头晕。我笑道:“看你们学得辛苦,本日特地叮咛厨房给你们炖了鸡,待会儿多吃一些。小五,我让厨房特地分出来一些,放学后带给你娘;常青,你嫂子在坐月子,你也带一份归去。”
“玉姐姐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我瞪大眼睛,惊奇地看向他。他明天早晨,第一次露了一丝笑:“祖父也能够说受过狼的抚养之恩。他本是依耐国的王子,但刚出世就产生了宫变,父王母妃双双毙命,一个侍卫带着他和玉玺逃离宫廷,隐入大漠。当时找不到乳母,侍卫捉了一只还在哺乳的狼,用狼奶赡养了祖父。祖父行事捉摸不定,他长大后没有联络朝中旧部、仰仗玉玺去夺回王位,反倒靠着出众的边幅在西域各国和各国公主卿卿我我,引得列都城想追杀他。传闻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俄然厌倦了和顺乡,大摇大摆地闯进依耐国宫廷,把他的小叔父从睡梦中揪起来,用一把三尺长的大刀把国王的头剃成秃顶,又命厨子备饭大吃一顿,对他的小王叔说了句‘你做国王做得比我父王好’,就扔下玉玺,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跑回戈壁做了强盗。”
我沉默了会儿:“你想嫁给李延年吗?”
这的确比酒楼茶坊间的故事还跌宕起伏,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个老爷子活得可真是……嗯……够出色!
我长叹了口气:“李延年是个好人,你嫁给她是功德一件,可惜的是,他现在有一个高贵的妹子。”
黑暗中,我们各自沉默着。好久,好久,久得仿佛能一向到天荒地老。如果真能就如许到天荒地老,实在也很好。
我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苦笑着喃喃自问:“你有甚么好怕的?莫非还会比现在更坏?”
方茹点头笑道:“小玉,你多虑了。李大哥没有那么高的心,他不会去争权夺利,不会有那么庞大的事情。”
方茹悄悄地从我们身边颠末,我打发他们从速去用饭,回身去追方茹,两人并肩冷静地走。
被北风一向吹着,全部屋子冷如冰窖。我沉默地跪坐到榻前,探手进被子一角摸了下,幸亏榻还捂得和缓,被子里倒不冷。
小风吼怒道:“我说九爷病了,九爷病了,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我轻柔地说:“我晓得他不会嫌弃你,我说的是……说的是……李夫人已经有一个皇子。从太祖以来,吕氏外戚曾权倾天下,窦氏外戚也曾贵极一时,以后王氏外戚又风景了一段日子,可他们的了局都是甚么?阿茹,我不想你陷进这个没有刀光却杀人不流血的天下,再多的我说不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几个伴学的少年郎瞥见我,都笑着拥了出来。
我“嗯”了一声,拉门而出。回身关门的顷刻,对上他的乌黑双瞳,内里眷恋不舍、哀痛痛苦各种情感翻滚,看得我的心也骤起波澜。他没有躲避我的视野,两人的目光顷刻胶凝在一起,那一瞬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九爷,我有些话要奉告你。你别说话,我怕你一开口,我就没有勇气说完。不管你是否情愿听,但求你,求你让我把这些话说出来,说完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