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长公主从里冲出来,浑身怨气都撒在了门上。
伶儿带着小丫环们,端上锦帕、铜匜、面盆。杨阿五仓促洗净手后,让丫环们都出去了。遮光的帘幕再次盖上。
皇后回身瞧见她们,神采尽量放缓了些:“汶阳,南君,你们来了?”
霍南君与会稽长公主虽是表亲,但常日里只是不咸不淡说上几句。这会儿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却很较着。
杨阿五闻言一愣,她低头只顾喝水。
会稽长公主嘲笑:“现在你向我施礼,我还受得起。今后等你入了中宫,怕是得反着来了。”
杨阿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昨日犒赏了新茶,儿臣承蒙恩泽,特来谢恩。”
“噗通!噗通!”宫婢寺人们全都跪了个从里到外。
“疏影!把会稽长公主给本宫关回她的清漪苑,罚抄《女诫》百篇。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准让她踏出宫门一步!”
疏影那里还敢担搁:“是。公主请。”
“你给本宫闭嘴!这会儿你还敢妄议你父皇,你是要反了天不成?”皇后气得不轻。
皇后杏眼含怒地看向杨子雍:“你的事,本宫还没跟你算完。你就急着为她讨情?你们这两个孝子,真是要气死本宫。”
杨阿五道:“你听了可别置气。事情是如许的。你记不记得三个月前的一天早晨,我到你那去与你下六博棋。当夜我们接连杀成平局,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
杨阿五踟躇了半晌,咬咬牙说:“我看到太子竟然从清漪苑里出来。”
“你还没与我皇兄行六礼呢,我皇兄就要受制于你。今后谁还压得住你?”会稽长公主的话越说越违逆。
杨阿五感觉这句话有些奇特,她问:“太子常常惹娘娘不欢畅?”
屋里赶出来的杨子雍,吓得面色发白,从速对会稽长公主道:“mm,别说了,快向母后认错。”
这才刚开首呢。霍南君随口说:“我就这么一猜。我是听长公主的话里,仿佛还跟我有甚么干系似的。”
会稽长公主这才不情不肯的道:“是儿臣讲错。但是母后,想想皇兄的事,若换作是父皇,还会有人说三道四吗?”
霍南君暗忖,看来今儿个来得恰是时候。
“可不是,皇后娘娘一贯恭谨雍容。还没见过她这么疾言厉色的对待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呢。”
会稽长公主,比霍南君大两岁。巧鼻凝脂,眼角微微上翘,仿佛柳叶含着春水。即便她眼下带着恼意,但却更显得绰约多情。
皇后娘娘现在是真起火了。一国之母的严肃,如高山落浪震慑当场。
对于杨阿五是几个月前,对于霍南君倒是十年前的事了。她哪能记得,只得说:“我没多大印象了。”
会稽长公主的视野,落在霍南君身上。
她是武皇统统公主中,生得最美的。又因嫡出,从小便被皇上捧在手内心,脾气天然娇纵些。
此言一出,疏影和杨阿五的神采皆变。
见此景象,她二人躬身道:“是。那儿臣就先辞职了。”
想必皇后另有话与太子说。
皇后道:“罚你禁足,是因为你目无宫规法纪,是因为你口出逆言,是因为你妄议你父皇!你如果想不明白,就一辈子别出来!”
一贯清净的坤宁殿,被这一闹后,皇后显得余愠未消。
“猖獗!”殿内传来皇后娘娘一声怒喝。皇后鬓上的的云鬓凤祥金步摇,跟着她的走出,叠撞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