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君瞥见那半面,还是忍不住一怔。
霍家与李家夙为最大的政敌。但最后却没想到,她竟不是死在他手里。反而是这小我在为本身送行。
霍家交出了多少热血男儿,替皇室死在那疆场上。为了这大南朝,她霍家可谓殚精竭虑。
有些事本来不是独一,他们杨家人的血,真是脏透了。
当今皇后也出自霍家,是她的亲姑母。新帝即位后成了太后,但不久就随先帝去了。现在能见到这些已故亲人,算是她独一感到欣喜的事。
内有叛臣反叛,是她大伯出使敌营。
她想起了在城墙上,持剑自刎的那一幕。义王起兵逼宫时,金陵城内四周烽火。她从城墙上跳下的身影,应当很孤傲才对。
但她霍家从高祖天子起,便是杨家的重臣,历代皇后都出自霍家。可谓早就打断骨头连着筋。与皇室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御书房内,殿前寺人出去。御书房内的大臣们都敛了声。
但霍南君从水中被救起时,她回到了孝建二年,这一年,霍南君十三岁。
一是弑兄登帝,二是贪色乱性,连他的儿子,将来的顺帝杨子雍期近位后,都声言不齿。
‘龙皮’卷起后,风从内里灌出去。
他那伸出悬空的手只划过她的一片一角。他眼中的震惊和可惜,让霍南君不但感慨。
但此生她莫非还要走上前一世的老路吗?再一次卷入那血雨腥风的皇权之争中?最后落得个苦楚了局。
外有敌国扰乱,是她父亲披甲上阵。
前一世,她在这御书房里的发楞,是因为很多政务她只能听懂一半,还不解深意。
他如何会回到金陵?他不是远在与北魏的疆场上吗?
皇后这是在出声提示诸位大臣谨言慎行,别帮衬着本身侃侃,很多揣摩下皇上。
那如果他也反对,大可直接一纸朱批驳归去就是,又何必拿到朝堂上来?还将那远在历城的李意召返来劈面承议。
霍南君才不想再次淌进这场脏水里。
压抑了好久的天洪,终究噼里啪啦的降下来。一如屋内的声讨声。
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莫非是刚赶返来?
以皇上的明智,他当然晓得李意提出的青冀二州并镇的建议,会遭到群臣反对。
但在料想以外,有一小我赶上了城墙。但毕竟还是晚了一步。
御书房内,尚书令、中书舍人、左卫将军李道及一干人等,正跪坐在御前议事。
武帝、文穆皇后驾崩后的那几年里,她遵循遗训,助新帝辅政。
真是何其讽刺!
满屋里,只要跪坐在皇后身边的一个少女霍南君,这会儿正望着窗外入迷。
皇上安稳如山,面对世人分歧反对的声音,不动声色。
但经历了十年磨砺,这些朝纲政治她早已捋得清楚。
夏蝉也感遭到这沉闷氛围,不敢出声惊扰那御殿。
本来正在群情政务,是不该说这些无关紧急的。
而汗青证明,武天子在这些军政上的决策,非常贤明。
寺人跪奏:“启禀皇上,青州刺史李意,奉诏入宫觐见。”
皇后看了皇上一番,出声对霍南君说:“这雨总算下来了,你去把那‘龙皮’卷起来,让风透出去,给皇上取个凉。”
霍南君走到窗前,叮咛宫人将‘龙皮’卷起。这是从益州呈上的贡品,以奇怪蟒皮制帘挂于四周,洒上冰水后则飒然生风,御殿内会风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