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沉寂,只闻灯花爆裂声响,噼啪一声,动如裂帛。
宋郁已了然,“一个是我师父,另一个就是司陌。”
“殇琦!”宋郁唤他。
殇琦闻言,转过甚去,姣美的脸上暴露一丝惊奇,半晌后,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司意兰身前抱拳施礼:“殇琦求司宫主保全朱砂。”
罗刹仰天打了个哈欠。
未时一到,司意兰已带着宋郁和殇琦二人来到宫外崖边,在崖边等待的另有两人,一人玄色衣衫,端倪俊朗,一双眼灿烂晶莹;另一人重新到脚都穿戴拙朴的暗青色,一张脸浅显至极,浅显到叫人过目即往。
宋郁公开里咬牙,脸上强自平静:“一夜情缘如露水,来去倏忽无陈迹。司宫主天然明白这个事理。”
宋郁仍不买账:“我师父若要清理流派,七年前司陌横行江湖之时,他天然已脱手,又岂会比及现在?”
“恰是。”
“我师父平素爱平静,不喜好有那么多人去谷中骚扰。”
殇琦也是一脸不满之色。
“随他去吧。”
所幸殇琦并未穷究此事,他开口问宋郁:“师兄,你还记得朱砂吗?”
宋郁眼神一凛,“莫非这四人受了司陌的主使,”
司意兰握紧宋郁的手,纤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宋郁的手背,宋郁一阵痒一阵麻。
“带上他们,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若在路上赶下属陌,我必定没法用心顾问你们,有他二人在,起码能够争夺些时候,让你和你师弟顺利逃脱。”
司意兰还是落拓地坐在桌旁,宋郁和殇琦的扳谈半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他俄然开口:“殇琦,你如有话,可劈面对我说。”
司意兰谛视着他:“你答不承诺?”
罗刹,弑一苇。
宋郁神情严厉,他眼中有警戒之色,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留意察看着四周的动静;殇琦脸上一丝惊骇的神采都没有,反而有种冲动和雀跃,黑溜溜的眸子子猎奇地转来转去,仿佛在等候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弑一苇万年如一日地没有神采,只顾低头走路;至于罗刹……
冷风吹过,卷起一地残叶,氛围中满盈着萧索之气。
殇琦将宋郁拉到一旁,抬高了音量悄声问:“为甚么司意兰会在你房间里?”
司意兰淡淡一笑,眼中却没有涓滴笑意,“除了他,另有谁有如许大的本领,敢叫这四小我臣服,我并不将这四人放在眼中,只是……”他微微垂下了眼,脸上可贵暴露了一丝不甘心的神采,“若说这个天下上另有我不能赛过的人,那只要两个。”
弑一苇仍旧低着头,他脚步未停,右手微微动了一动,一道绿色的细线自下而上激射而出,只听一人闷哼一声,金黄色的蛇影还将来得及碰到弑一苇衣衫,便敏捷退了归去。
司意兰停下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轻笑道:“游小公子既然来了,无妨下来一见,何必遮讳饰掩?”
十数年江湖动乱,止于司意兰继任七杀宫主那一年。现在的武林,正邪并立,势均力敌,七杀宫偏安一隅,多年来并未生出多少事端,是以江湖情势四平八稳,天下可贵承平。
“好!”司意兰合扇往手内心一敲,“择日不如撞日,本日解缆,最好不过。”
宋郁已重视到年青公子缠鞭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一道颀长的伤痕,伤口虽细,却深已见骨,鲜红的血自伤口中汩汩流出,坠成一道血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