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固然有几分事理,但仍多是测度,难保战局。实在项羽现在兵少粮贫,就算他再是英勇,也已不敷为惧。遵循原定之计,不下两月也定能攻陷了。”
“梁儿,你竟然懂兵法?”
风擎当初能被选作赵政的坐骑,足见它的人间罕见。如此珍宝,她唯恐它在汉军当中会遭人觊觎。
他一边说,一边又如有似无的扫了那出于梁儿身后、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琴一眼。
“我明白,放心,我在汉王和汉军面前均能有几分薄面,为兄跟你包管,你在汉军当中的这段日子,凡是你的东西,定然全都不会有失。”
可梁儿却不放弃。
“传闻当年秦亡之时,有人劝他在关中设都,直接顺承由秦筑造起的繁华昌隆,更有现成的萧关、武关、散关、函谷关四大抵塞关隘相护,以此则更易助楚节制天下。可他却非要讲究甚么衣锦回籍,无知的将都城和重心设置在毫无樊篱、偏僻冷僻的楚地彭城。他这般对故里有着如此偏执的眷恋和依靠,也定是会对楚歌怀有特别的情怀。”
“楚军被围,便就体味不到内里的环境了。再过几日,我可在夜里操琴,带领围兵项羽的汉军齐声大唱楚地歌谣。让项羽觉得,在他被围的这些日子里,汉已经收降了楚国全境,导致汉军当中满布楚国将士。以此来消损他的斗志。”
“我在路上听闻,韩将军已将项羽围住了?”
张良望着她淡淡笑开,想到了彼时在魏都与她初识,赵政不吝赏格五百金寻她这个婢子,另有他刺秦时偶然中看到赵政对她那温缓暖心的一笑……
梁儿面上非常当真。
而梁儿便又更进了一步,面上未动,可那一双眼确是愈发晶亮,一眨不眨的直望进张良的眼中。
又见张良对梁儿和顺以对,还一起照看,似是庇护有加,大家便都在暗道,他们那道貌岸然的智囊竟然也会在战事吃紧之时带起了女眷。
“兄长!梁儿自知兄长现在的身份已分歧当年,mm本是不该来叨扰的。可当年项羽火烧咸阳、搏斗全城,大火连天三月不灭。五年来,我没有一日能放心合眼。恐怕若不能亲目睹那项羽命丧垓下,我将长生难安,还望兄长能不幸你这义妹,成全了梁儿!”
她稍稍安稳了情感,在言语之上退了一步问道:
他眼瞳微滞。
“想不到汉军当中有这么多谋士将才,都没能及得过梁儿这一小小女子。”
为秦报仇,她势在必得。
“兄长言重了。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兄长才是真正策画过人之人,帮手汉王五年,斑斑事迹皆已成为天下嘉话。而梁儿,不过是运气使然,偶尔想出些小点子罢了,没甚么值得奖饰的。”
“项羽一起从彭城逃到陈城,从陈城到城父,现在又到垓下。汉军对他的哪一次围攻不是倾尽了尽力?现在又要再攻,虽说此次统兵的汉将已经换作了才气超群的韩信,可兄长又是否有绝对的掌控不让项羽再度逃脱?汉军欲在两个月内残食楚军,静待其粮草耗尽再将其毁灭,可若如此,汉军岂不也一样要多耗损两个月的粮草?可知军中人数浩繁,每多在外一日,会耗损多少军需辎重?天下晚归一一日,百姓会生出多少恶语牢骚?而得民气者得天下,官方怨声载道,对初得天下的汉来讲,又会产生多大的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