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那陈氏怀着龙胎,天然还是要以龙胎为重。”
屏退了摆布,昭嫆嫌头上沉重,便道打扮台前,将那顶凤穿牡丹的凤冠给摘了下来,对镜理着秀发。
“这凤冠……”康熙站在一片细细打量着,“朕记得仿佛是你封皇贵妃那一年,外务府打造的,如何现在还用着?”
白檀笑着说:“这是第一批鞣制好的皮子,外务府刚盘点记档,便挑着此中最好了送了来。”
本日来给太后存候,昭嫆虽不着大红大紫,但也不敢穿得太素净,故而选了一身宝蓝色五福团花的缂丝旗服,外罩石青色绣梵文快意坎肩,坎肩上镶着黑水貂风毛,柔嫩保暖,又贵气。因晨起略晚,故而没有梳架子头,只在脑后梳了燕尾髻,头上戴上了那顶凤穿牡丹的金累丝点翠凤冠,除了凤冠上凤口中有一方鸽卵大的红宝石,昭嫆浑身高低再无半点红色了。
昭嫆拿起来瞧了两眼,便道:“濡儿最不耐冻了,这两张皮子刚好能给她做个小大氅。”
在太后殿中吃了杯热茶,昭嫆便告别了。
康熙“唔”了一声,眼角瞥见猞猁皮边儿上是两匹成色还不错的玄狐皮,便道:“玄狐皮用来做大氅最好,不过两张较着不敷。朕那边有很多吉林将军新进贡的玄狐皮,转头叫人给你多送几张来。”
昭嫆悲切一叹,“臣妾额娘归天,皇上只是留下安抚臣妾罢了。”——可没做甚么不该做的事儿!本日连敬事房都没去钟粹宫要求补记档呢。
康熙这是内心惭愧,才要更加赔偿她呢!
回到钟粹宫,昭嫆便瞅见殿中琳琅满目摆了很多宝贵皮子,有乌拉貂皮、猞猁皮、白狐皮,另有两张极好的玄狐皮!
白檀道:“旁的也就罢了,这玄狐皮也最是可贵了,毛色玄黑、毛尖泛白,可真真是贵气得!”
昭嫆一愣,这是因为康熙陪着她出宫一夜,而后又在钟粹宫陪了她一早晨,以是……外务府这群人精啊!畴前可不见这么殷勤!昭嫆暗啐了一口。
“还创新做甚么,朕再叫造办处给你制更好的凤冠!”康熙板着脸说完了这句话,不由一叹,“这几年,叫你受委曲了……”
昭嫆暗道,太后在乎皇嗣的程度可比康熙都要高呢,固然讨厌陈氏,但还是谆谆丁宁敬嫔,免得出了差池。
“来了也不吱一声!”昭嫆嗔道。
昭嫆忙叫人白檀将这些皮子都收进库房里,今后渐渐用,或者用来赏人,也是极好的。
这个老康啊,你如果早这么哄人,我有何至于跟你生冷了这么多年?
“转头叫造办处创新一下,珍珠都换上新的。”昭嫆半是自语地嘀咕着。
顿了顿,太后又笑着打量昭嫆:“哀家传闻,天子昨儿是在那儿歇着的?”
昭嫆笑了:“不消着,莫非还要丢了?”——这点翠经年稳定色,还是翠盈盈喜人,不过凤凰底下拱卫的翟鸟身上镶嵌的珍珠光芒也暗淡了些,乍瞧上去的确稍显得有点旧了。
太后听得老脸乌黑,讨厌之情无以复加:“这宫里头竟有这类不像样的玩意儿!天子也真是的,宠谁不好,偏宠这个么东西!”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啊。
遵循皇贵妃的份例,昭嫆每年都有四十块乌拉貂皮,她掌摄六宫事件,该有的东西天然是短不了。但份例以外的东西可就不好弄了,比方那如豹纹普通的猞猁皮,另有那乌黑得空的白狐皮,已经好久没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