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杭州织造孙文成能为她们择夫婿令嫁,即便她们的父兄不像秋浦的父亲那样绝,只怕今后少不了被人指指导点。
些许银子算甚么?三大织造那可都富得流油呢!
这孙文成手脚倒是极敏捷,在杭州辖下的钱塘县,自掏腰包购买了一处老宅,给那些女子安身之用,至于那统共加起来才八百两的赏银,愣是足足购买出了十顷良田膏壤。这下子好了,那些女子,下半辈子算是衣食无忧了。
至于小鸡……额,这小子完整趴在了那匹半大小马的马背上,正吐着舌头哈着气,背的箭囊中,满满都是精美的羽箭,压根一根都没射出!
而阿禌的骑射就不及哥哥很多,便看也射出很多箭矢,可愣是一个都没有射脱靶心,急得他抓耳挠腮,这一急,准头便愈发不佳了。这孩子,就算太不慎重了些!
南巡的这些日子,康熙忙着批折子、忙着巡查河工、召见处所官员,倒是这些阿哥们一个个怠懒松弛了很多,康熙现在得空考校儿子,也是想给这些小子们紧一紧弦儿,免得心都玩野了。
统统伴驾的皇子全都到齐了,大到膝下后代已经一堆能打酱油的大阿哥直亲王,小到昭嫆的小儿子小鸡,都骑在马背上拉弓射箭,而需求射的目标是一个个挪动的靶子!没错,是挪动的。寺人高高举着活靶子,在校场上毫无规律地飞窜跑动着。
说到底,还是老康造的孽!另有那三大织造!好端端的女人,非给网罗来,献给康熙奉迎!
昭嫆的大儿子阿禩,骑射也不减色多少,羽箭飞舞,咻咻破空,他那双常日里的温润的眸子,现在却如鹰隼普通锋利!
其他女子也纷繁叩首,表示情愿。
白檀道:“您想啊,那些到底是皇上宠幸过的人,如果孙织造奉旨给安排着嫁了人,贰内心岂不惴惴得紧?”
昭嫆看着脚底下跪着的这些女子,年纪都不过才二十出头,自梳不嫁这四个字,实在沉重了些,但是,嫁了人,只怕反而更加不幸!
昭嫆有些无语:“这个孙文成是甚么意义?发了慈悲心了?”
白檀低声道:“主子探听到,钱塘那边,把那座老宅称为娘娘大院呢!”
“嗯?”昭嫆一头雾水。
倒是不担忧射到人身上。
昭嫆恍然大悟,是啊,就算这是康熙的旨意,那也是这个孙文成把康熙的女人给嫁了。这事儿如果将来有朝一日康熙又感觉内心不痛快了,那孙文成这个杭州织造算是当到头了!
昭嫆一阵头疼,她不怕遇见刁钻的,可这不过是一群的不幸的女人罢了!
“自梳不嫁!”昭嫆沉沉说出了这四个字!
一览无余的校场上,青草茵茵,只要火线的高台上,有梧桐树荫掩蔽,而康熙就坐在高台上,落拓喝着茶水,看着底下诸子满头大汗骑射。
秋浦这一番话,约莫是说中了在场合有女子的心声,底下跪着的已经不再柔滑的女子一个个也都抹泪抽泣了起来,呜呜声一片,低低哀鸣。
这一日,昭嫆从西湖山泛舟返来,正想送些消暑的冰镇冷饮去楠木殿送给康熙,却被奉告康熙在前头校场考校诸子骑射呢。
又一个瓜子脸的女子哭诉道:“主子的父亲虽不至于那么狠心,只怕也必然不会认主子这个女儿了!何况主子早非明净之身,即便嫁了人,也必然为夫家所讨厌!如何还能有好日子过?还不如在行宫中孤傲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