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算出,不算进,并且算的也是零售价,而不是泊岸的批发价,这代价起码相差几倍,这些年白银大量外流是究竟,但也没如此夸大,估摸一年流出五六百万两倒是有的。”
伍秉鉴斯条慢理的道:“朝中权贵无不以天朝上国自居,孤陋寡闻,夜郎高傲,何曾将洋人放在眼里?岂会因洋人参股而对影响东南数省的报纸听任不管?”
老管事翻开邸报朗声读道:“洋烟一物,贻害尤多……其害之大者,莫过于白银流失,东南海口,运银出洋,运烟入口…….。
伍秉鉴干巴巴的道:“朝廷官员不懂经济,又一惯夸大其词,他们列出的数据岂能信赖?一年流出六千万两,亏的他们敢说,这般流法,银价还不涨上天去?
不等念完,伍秉鉴便戴上老花镜,伸手索过邸报,低头细看,近几年来,朝野高低不准洋烟,严查洋烟的呼声并很多,但如此详细摆设白银流失的,这还是头一遭。
伍长青看了看伍秉鉴,又看了看易满足,内心非常愁闷,他发明底子就跟不上两人的思惟节拍,不是在扯报纸吗?阿爷怎的扯到大清和英吉利开战去了?而易满足更离谱,会不会开战,也不说,竟然扯到东印度公司头上去了,都停业开张好几年了,有甚么好揣摩的?
不是那些官员胆小包天,也不是他们不想禁烟,而是投鼠忌器!因为粤海关、十三行是天子南库,是天子的私家荷包!那些官员很清楚,在广州当真禁烟,不会有甚么好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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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是天朝上国,过两年可就是半殖民地了,易满足笑了笑,道:“朝廷现在不善待洋人,焉知今后不会待洋人如上宾?
顿了顿,他才哂笑道:“当然,也不解除朝廷目光短浅,防民甚于防川嘛,以是,长辈才筹算决计安排两个美国贩子入股。”
见的易满足上前见礼,伍秉鉴放下邸报,打量了他一眼,摘下老花镜,非常驯良的道:“满足不必多礼…..。”说着就伸手让座,随后又道:“长青去烧水泡茶。”
见两人语气有些僵,刚好水也沸了,伍长青从速的沏好茶端了上来,为二人各自斟了一小盅茶,三十年陈的大红袍实在是不凡,汤色橙黄敞亮,香气芬芳如兰。
听的这话,易满足放下茶盅,道:“报纸本就是为制造言论,指导言论而生,有影响东南半壁之报纸,实乃朝廷之福,稍有见地者,皆会考虑如何掌控监督报纸,而不是扼杀。”
广东海口,每岁出银至三千余万,福建、浙江、江苏各海口,出银不下千万,天津海口,出银亦二千余万,一入外洋,不与中国畅通,又何怪银之日短,钱之日贱……。”
“广州烟.片私运,不是甚么奥妙,可说是朝野皆知。”伍秉鉴的声音干枯的有些刺耳,“之前朝廷禁烟,前来广州的钦差皆是雷声大雨点小,收了贿赂,逛逛过场就归去交差,晓得为甚么吗?
稍稍一顿,伍秉鉴语气有些和缓的道:“折子你也看了,为甚么福建、浙江、江苏各海口,加起来出银才不过一千万?而广州、天津一个出银三千万,一个出银两千万?因为广州是天子,天津是满蒙亲贵……。”
“五六百万两。”易满足苦笑着道:“即便是这般外流,不出数年,大清也将呈现银荒,朝廷焉能不急?”说着,他屈指轻弹了弹邸报,道:“朱大人这份折子,不过是探探风向罢了,长辈窃觉得,起码还的酝酿大半年或是一年,朝廷才会达成共鸣,大肆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