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蓉,何故我畴前从未曾见过这个南宁王?”我拿着剪刀,去剪烛台上红烛明灭的烛心。
细蓉替我斟了一杯暖茶,吹了吹才递给我,口中接着说。“传闻当年先帝对南宁王的母亲谨太妃极其宠嬖,可厥后却不知是因为甚么事情,谨太妃一朝得宠被打入了后宫,就连当年谨太妃为先帝诞下皇子亦没法挽回先帝的心。谨太妃诞下皇子后一年,终究忧思成疾,长辞于世。”话到如此,细蓉的声音戛但是止。我稍稍错愕,南宁王的过往如此波折,怪不得我从他的目光当中,看到丝丝哀伤。原不是我迷了眼睛,看得昏黄。
我手中剥着边塞进贡的蜜桔,目光从安阳身上收回,放在凤霏脸上,只见她眉清目弯,含笑看向远处。我清了清嗓子,似漫不经心道。“自从我回宫以后便未曾见过李蕴李太医,也不知现在李太医病愈得如何?”眸中余光细细打量,只见凤霏神采微微一变,对我说。“姐姐无端端的何故又提起李蕴?”我将桔子皮放在白玉石桌上,拈起一瓣放入嘴中,一股甜酸侵入味蕾。“这些日子,你都没有去看他么?”
忽见一个朱衣的宫婢急仓促跑到跟前,看向清色长衫的男人,面上竟亦徒生一片红晕。只道,“南宁王,皇上命你去毓庆宫面圣。”我惊奇昂首,看向面前勾唇含笑的男人。竟是南宁王麽?畴前为何从未传闻过宫中有这么一名王爷?即便是心中震然,却还是敛下心神,带了淡淡的笑意凝睇于他。“本来是南宁王,恕清冷冒昧。只是清冷夙来爱闻琴声,本日有幸听得王爷如水浊音,彻夜,确是无憾。”
只见那紫衣宫女不情不肯的看了看裕敏,似是但愿裕敏能够出声将其留下,却见裕敏酣然道,“你先回宫去吧,等会我让细蓉姑姑送我回宫。”那紫衣宫女才不得不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南宁王又何故会回宫?”我靠在乌木雕花雕栏上,支颐合眸,脑中闪现的,是刚才他指尖翻飞的情境。细蓉见我如此问,俄然正儿八经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细细道。“奴婢也不晓得南宁王此次回宫的启事,只是听闻南宁王生性风骚,桀驯傲慢。虽尚未结婚,身边倒是美女如云。最享负盛名的,便是江南第一歌姬姚双双。这一次回宫,宁王虽未能降其带在身侧,倒是将她安设在都城里最好的旅店里了,恐怕怠慢了美人呢。”
我越太重重雕栏,走至那人身后。只见他手指翻飞于琴弦之上,于水银似的流光当中,若香蝶展翼翱翔,落下一地琉璃。我震惊得愣在原地,看他归纳这一曲如水浊音。未曾想,宫中另有如此琴技入迷入化的琴师,自成一番瑰丽。待他一曲结束,竟已发觉我站在身后,回顾,却见他面貌似寒玉铸形,冰雪倾貌。俊朗眉眼间,自是一股仿佛的桀骜。只见他清深瞳孔里若凝了星斗,粲然如光。轻微点头,便是做了回应。
“娘娘,我们归去吧。”细蓉小声在我身后提示道。见细蓉唤我‘娘娘’,面前的男人仿佛有些惊奇。嘴角挽起了一丝笑意,“本来是宫里的娘娘,怪不得如此霸道,未打声号召便突入了别人的处所。”“你跟清妃娘娘说话竟如此无礼,是不是不要命了?”细蓉啐道,却不敢看他。
但是若非如此,又怎会得知明妃与皇后的诡计,又怎会如此等闲便躲过一劫。“mm可晓得,这一次我为何会在殿前一舞?”见凤霏惊奇的目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百步亭那日起便说与凤霏听。凤霏听罢,唇角轻扯。“即便如此,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值得谅解。”凤霏冷冷地目光奉告我,她毕竟是没法谅解这个伤害李蕴至深的人。忽觉一丝不对劲,李蕴的事情已颠末端那么久,纵使凤霏再耿耿于怀,亦断不会如此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