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安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神采阴晴不定。郑青、郑宏和管家李刚垂手立在中间,大气不敢出一口。
重中之重的是,若此一战郑家输了,郑家的名誉将是一跌千丈,不管郑家如何政治上失势,今后在商战之上只会到处被王、赵、谢三家压抑,难以翻身。
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道动静,对于那些囤积居奇的郑氏派系粮商,却不是甚么好动静。要晓得当初他们听信郑家的教唆,不顾统统的抢购和囤积米粮,大部分米粮都是以三贯以上的高价收买的,均匀收买代价在三贯到三贯五百文之间。现在固然一起从五贯涨到了七贯五,但是才卖了不到一成,如果俄然被强行回跌到两贯一石,大部分人都要亏血本。
“喏!”
郑安冷哼一声:“但愿如此,如果黄文虎当了白眼狼,算是老子白瞎了眼,不过他也休想混得安生。”
一旁的郑青、郑宏、李刚等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江宁的粮商急,郑家更急。
赵、王、谢三府将自江北运来五十万石的米粮,三日以后将到达秦淮河渡口,每石只要两贯,毫不涨价,要多少有多少。
本来想靠着郑家这棵大树,赚一笔猛的,希冀着将粮价炒到十贯以上,很多粮商都是将全数产业押了上去,猖獗抢购,见粮就买,全部江宁城的粮商们手里囤积的粮食达到了过百万石,光郑家手里就囤积了三十万石。
接连扎了身边四五个袋子都是如此,那人收起短刀,从油布下窜出,蹑手蹑脚的走到船舷边,将飞抓钩住船舷,然后抓住丝绳一个翻身,顺着船帮飞身而下。
新月如钩,夜色昏黄,江风习习,白日翻滚奔腾的江水也仿佛变得安好起来。
李刚急声道:“且等阴帮主的动静不迟,依小人对黄文虎之体味,其必不负老官人。”
埋头斋。
那人试了试丝绳的松紧度,便抓着那丝绳纯熟而敏捷的爬上了船身,就期近将到顶的时候,又紧贴着船身谛听了一阵,肯定没有脚步声,然后翻身,悄悄的落到了船舷下,顺手收起了飞抓。
“尚未传来动静。”管家李刚低声道。
江面上一片暗淡,谁也没重视到就在商船最核心的水面上,俄然窜出一个头来,紧接着又冒出一个,然后陆连续续的冒出了十余个头来,间隔最内里一排商船不过十余丈。
“嘘……不成大声,此乃公子之计。外人不知的,只当这趟商船怕不是有十万石米粮,为的是利诱郑家之人,迫使其低价售粮,以解江宁粮荒。”
水声轻响,那十余个黑影,又猛的扎入水中,分分开来,如同游鱼普通,别离各自往核心的船只游去。
就在此时,一道动静传来,震惊了全部江宁城。
哗哗哗~
现在如果跌回两贯一石,江宁城内的粮商们起码丧失过百万贯,而郑家则要丧失三十四万贯。三四十万贯,即便是郑家富可敌国,也是伤筋动骨的结果。
哈哈哈~
“我等搜了十余艘商船,皆是如此,千真万确。并且据江北探子所查,并未见得粮帮有大肆运粮的行动。”
商船上还是静悄悄的,只要偶或传来闲谈的声音和笑语。
而江南佛门捐献所得的五千石粮食,也所剩未几了,情势愈发危急混乱。
待得两人远去,那道躲在油布下的黑影,从紧身水靠的腿部,解下一把绑着的短刀,将中间的一个“粮袋”狠狠的割了一道口儿,灰尘喷洒,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