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葫芦送与客店中一个女子了。葫芦先生,在分开这中州镇时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先生绝代高人,只恨下官福薄,没法跟随,时聆雅教。”
宋慈率易通例、管格言施礼毕,遂将雕花金盘高高擎起。
宋慈回到荷花池金玉桥,传命温畅行率禁卒当即进后花圃捕拿赫主事,并去水牢内放出王嬷嬷。其他人等跟从他进内宫晋谒三公主,着令胖大监在前指导。
应寺人鼻子里呼了一声:“中间的大名在京师时便略有所闻,处所多少奇案疑狱,一经分解,无不洞然,能不领佩。中间可自去内宫拜见三公主,今番圣旨在手,老朽哪能查问停滞。”
三公主早命御厨备下丰厚肴馔。恰是食烹异品,果列时新,葡萄美酒,水陆珍羞,齐齐楚楚,琳琅满目,自不必说。
宋慈骑着马又进入黑松林。这回是分开中州镇了,同前日走来这中州镇时景色仿怫,表情差异。
这时不知如何,宋慈忽又想到了婵娟,临行前婵娟要去了他的阿谁葫芦,算是纪念之物。她聪明颍慧,这两三日里倘不是赖了她到处不时大力帮手,本身又如何破得了这个案子,三公主与婵娟年事相仿,却如个笼中的彩乌,锦衣王食,有人奉侍,却投有自在,一味孤傲,临到危难之时几无自救之力。婵娟恰如个林中的野雀儿,啼飞栖息,自在安闲,好不欢愉。
应寺人淡淡一笑:“前人云,成事不说,旧事不谏,事至本日,你我又何必细说。你看池中那边一丛结净无垢的白莲,本日一早竟枯萎而败,我便晓得必有人事呼应。一饮一啄,皆有前定,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宋慈中间,没想到转眼已是钦差。”应寺人的语气不无鄙夷。
应寺人失声笑了:“自作孽,不成活。老朽前夕见了你,就晓得会有本日,只是舍不得妨你出息,故不忍动手。老朽风前残烛,又何足惜,哈哈。我要去服药了,进内斋说话吧。”说着扭捏进衙斋,去书案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紫葫芦,摇了摇,倒出一颗药丸归入口中,又漱了一口香茶,囫囵吞下。
宋慈道:“本来下官来这里也只想休闲钓几尾大赤鲤,不期能为公主微薄效命,己觉非常幸运,岂敢期望,觊觎非分。”说着将那黄绫圣旨恭敬奉上,三公主不觉眼热,心中益发佩服。
葫芦先生惊道:“足下亦知麻衣、六壬,已看破老朽秘闻。实在又何必厮瞒,老朽即二十五年前裕血疆场之欧阳将军。当时被番邦掳去,国中觉得捐躯矣。漠北囚禁了十五年,拚死逃回本土,今后埋名隐姓。谁料知逃名不易,约身有束,导致浮声虚传,闻于今上,遂被聘入宫中做了公主天孙们的徒弟。我与门生,常日经验且是严格,又非常和谐。门生中惟三公主最为聪明颍达,每解典范,自发精华,娓娓说去,剔先生之疵,每弄得老朽非常狼狈,故此愈发钟爱赏识。本日三公主遇奸竖暗害,老朽便大胆妄为,将你保举。足下呆然不负重托,洞奸究如照烛火,拔三公主于水火当中,老朽这里也称谢了。”
金玉桥里边早摆列起宫娥、寺人迎候,一派彩幢绎节、羽族花旌,宋慈徐行走过金玉桥,耳中鼓乐铿锵,鼻前异香芬芳。
宋慈嘲笑道:“举凡人萌恶念,明有刑法相系,暗有鬼神相随,故道是天理昭昭,不成惑欺。答允奉不亦传闻,人必自侮,然先人侮之。答允奉不知自重,致有本日,不然谁敢对你大不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