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直秘,齐恒山那厮偷了楼畅旺的二十两银子恰是沿着画了朱墨的这条山路叛逃的。楼畅旺是这里出了名的悭啬鬼,缠住我非要补偿他的那二十两银子不成。宋直秘,劳烦你先将这把承担里的帐房器具并一串铜钱拿回安然客店还了他,不然他还会诬我温畅行瞒藏了他的店业产业哩。”
看楼畅旺将一块旧惊堂木重重地丢进抽屉里,宋慈忍不主说了一句:“这东西压纸,可制止污了墨迹,废料操纵倒不错。”
宋慈抚须很久,乃问:“不满足下唤来下官有何事叮咛。”
宋慈听罢,心中不由云升雾罩。
宋慈不解道:“那楼畅旺、齐恒山的安然客店不是明白开在清川镇上的么?此性命大案怎可一推了事,贻误侦破。”
温畅行正色道:“宋直秘或有所听闻,凡来往于中洲镇的士民客商、百工技艺人等均须在军寨注册备案,朝廷早有明文典律。现在皇上三公主住在美人宫,这中洲镇一带盘问尤严,或有犯禁触律的,奖惩极是严格。本日我见宋直秘既是走方郎中打扮,又不肯被露官身,不如就以我的一个京师老友的名衔注册备案吧,遇有巡丁也免除很多盘问罗嗦。”
宋慈浴罢穿衣时,忽见他的褡背被人翻动过,内里东西未少,但军寨签押的那大红名帖却湿了一角,心中不由起了疑云。
宋慈问:“足下又是如何晓得齐恒山偷了楼掌柜的二十两银子?”
宋慈进客房,仓促清算了便去汤池沐浴。
宋慈自发败兴,他晓得刚才那商贾正在腾达对劲之时,傲兀之气盈于端倪,凡是是不屑与人搭讪的。那两个恶煞凶神般的大汉必是他外出的侍从侍仆,常常练就一身好技艺,贴身保护。
汤池这时已没有多少客人。蒸腾的热气里,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水池中相鞭挞斗,白瓷砖地上架起一竹榻和茶几,竹榻上坐着个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的商贾正在吃茶观战。
“嘿,宋直秘还不知?这楼畅旺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守财奴。柜台抽屉里有多少散铜钱他影象来一文不差,这二十两银子失窃焉得不知?正缘此,他把四周情面都做绝了,成了孤家寡人。半个月前连他的老婆也随人私奔了,可不是现世报应。好,不谈这些,这两天细雨霏霏,江风乍紧,恰是钓鲤鱼的好机会。呵,有甚么不快意之事尽可来军寨找我,不过切莫忘了你的身份:京师大夫诸葛容。不成忽视了。出寨门向南没百来步,安然客店便是。”
懵懵懂懂地被人摆布了这半日,泼头一阵冷雨倒有点将他打复苏了些。这时他感觉悔怨,悔不该没问清启事就仓促接管了“诸葛容”的假身份,他预感到将有非常蹊跷的事会紧随而来。转而他又揣摩温畅行此举的目标,但又百思不得其解。想到齐恒山尸身的惨状,他又感觉这中州镇有连续串怪事,温畅行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衷不便宣明,但他明显又对齐恒山的性命不屑一顾。他表示的巨奸悍贼又是指的甚么人呢?
宋慈牵着坐骑沿青石板大街渐渐行来。见街拐角处有一铁匠铺兼营马店,宋慈从速将马牵入铺内,给铁匠一把铜钱,要他检刷一上马蹄,好生喂点麸料,牵去马厩拴了,明日一早他再来支付。
店堂里早上了灯,两排铜烛台在空荡荡的店堂里闪动着古怪的光焰,满盈着一种奥秘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