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叹了口气,便懒懒惰散地又来到雷横面前,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唯唯诺诺谁也开不了口。
雷横的娘本来就心疼儿子,现在听了,那里另有好气,当下便指着白秀英骂道;“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做甚么倒来骂我!”
雷横的娘听了,只是老泪纵横,那里信他,也不听差役的安慰,只是顾自一面去解雷横身上的锁链,一面嘴里骂道:“这个贼贱人就是个倚势!天自有眼,哪日须有他好过的!”
白秀英大恕,抢上前来,挥起臂膀便是一掌,把雷横的娘劈脸打个踉跄,还不等她挣扎起来,白秀又两步赶上去,老迈耳光子只顾打。
白秀英白眼一翻冷哼了一声道:“老娘可看着你们呢!”说罢便一甩袖子,自回北里里去了。
差役们听了,都镇静地打趣拜下来答道:“我那老娘别急,且听我说,我们也想与都头便利,但是,那白秀英方才方才把我等训骂了一顿,如果不这般来,她就要告到知县那里去,到时候大师都没好果子吃,我们也是无可何如的事,眼下才叫个摆布难堪,更是落得里外都不是人。”
差役们一看,从速上前来拦住了,讪讪地笑着说道:“何必这般起火,我们天然晓得娘子的短长,不劳您走着一遭,我们现在去押了雷横便是了。”
白秀英听得,柳眉倒竖,星眼圆睁,痛骂道:“老不死!乞贫婆!轻贱地怎敢骂我!”
官差见白秀英坐在那茶社里,一副横眉冷对的严峻模样,他们固然不爽这婆娘,但是,却也晓得这婆娘和知县大人那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络,当下便略略哈腰见礼,说道:“娘子不必发怒,我们可并非是用心要与你尴尬,只是,雷横好歹也是小人们的下属,如果端的押了跪在这里,我等今后定然不会好过。雷都头的脾气,世人都晓得,那是奔雷也似的,谁惹得起,娘子开开恩,不幸小人几个。”
世人见打死了白秀英,就押带了雷横,一发来县里首告,见知县备诉前事。知县随即差人押雷横下来,会合厢官,拘唤里正邻佑人等,对尸查验已了,都押回县来。雷横面都招承了,并无难意,他娘自保领回家听侯。把雷横了,下在牢里。当牢节级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没做何如处,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设了雷横。少间,他娘来牢里送饭,哭著哀告朱仝道:『老身年纪六旬之上,眼睁睁地只看著这个孩儿!望烦节级哥哥看平常间弟兄面上,不幸见我这个孩儿,看觑,看觑!』朱仝道:『老娘自存候心归去。今後饭食,不必来送,小人自管待他。倘有便利处,能够救之。』雷横娘道:『哥哥救得孩儿,是重生父母!若孩儿有些好歹,老身性命也便休了!』朱仝道:『小人专记在心。老娘不必顾虑。』那婆婆拜谢去了。朱仝深思了一日,没做事理救他处;又自央人去知县处打枢纽,高低替他利用情面。那知县固然爱朱仝,只是恨这雷横打死了他婊子白秀英,也容不得他说了;又怎奈白玉乔那厮催并叠成案牍,要知县断教雷横偿命;囚在牢里,六旬日限满,断结解上济州。主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教朱仝解送雷横。朱仝引了十数个小牢子,监押雷横,离了郓城县。约行了十数里地,见个旅店。朱仝道:『我等世人就此吃两碗酒去。』世人都到店里吃洒。朱仝单独带过雷横,只做水火,来後面僻静处,开了枷,放弓雷横,分付道:『贤弟自回,快去取了老母,星夜去别处避祸。这里我自替你吃官司。』雷横道:『小弟走了自无妨,必必要扳连了哥哥。』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怪你打死了他婊子,把这案牍都做死了,解到州里,必是要你偿命。我放了你,我须不该极刑。况兼我又无父母顾虑,家私尽可补偿。你顾出息万里,快去。』雷棋拜谢了,便从後门巷子奔回家里,清算了细包里,引了老母,星夜自投梁山泊入夥去了,不在话下,说朱仝拿这空枷撺在草里,出来对众小牢子说道:『吃雷横走了,是怎地好!』世人道:『我们快赶去他家里捉!』朱仝用心提早了半晌,料著雷横去得远了,引世人来县里出首。朱仝道:『小人自不谨慎,路上雷横走了,在逃无获,甘心甘罪无辞。』知县本爱朱仝,故意姑息出脱他,白玉乔要赴下属陈告朱仝用心脱放雷横,知县只得把朱仝所犯情由申将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