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何放了那厮去!”阎婆惜说道这里,声音柔嫩下来,哭道:“我就晓得我在你那边已经没有分量了,你盘算主张要赶我和我娘出去了,是不是……三郎,你怎地这般狠心……”说着阎婆惜也不闹了,顺势趴在宋江肩头上放悲声痛哭起来道:“你都未曾将我娶进门,本来就是没名没分的外室,安了颗玩玩就算的心,现在可好,倒把我拿来与你那亲兄弟糟蹋,你刚好有了借口,好重新讨个貌美年青的出去。你们男人怎地都这般薄情,却不想我一片痴情都用在你身上……”哭诉到这里,哭得愈发伤感起来。
宋江想到这里,内心像是被插进了一把碎刃,划出无数数不清的伤痕来,渗着鲜血,带走他统统的温度……如果,究竟真的这般,岂不是落了个众叛亲离!?
“你放他走了,我怎地不能胡想,你倒是将他打了几棍,不幸我这屋子,却也跟着遭殃,你这不是撵我走,却又是甚么……”说罢,阎婆惜愈发哭得止不住了。
宋江被阎婆惜一把推出床去,噔噔噔退了三步,身子撞在了打扮台上,宋江的手偶然间往那台面上一扶,却沾了一片水泽,宋江只顾听阎婆惜叫唤,却也未曾在乎,只是感觉这水泽黏稠却也光滑,当下在衣衿上摸了两把,却又来哄阎婆惜。
“没有的事,我一时心急,厮斗起来,砸翻些个也是普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日我便再请匠人们重新打了好的给你。”
阎婆惜抱着被子只躲在床角上抽泣,却也不言语。
宋江想不明白,明天所碰到的统统,让贰心乱如麻,恨不得一把将这页撕掉,给他一个悔怨的机遇,重新来过。
宋江悄悄地抱住了阎婆惜,悄悄地抚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老天啊老天!!我宋江究竟是做了何孽,你要这般待我……
宋江看着史进大步下了楼去,冲着那背影喝道:“是宋江没有你这兄弟!此后最好不要相见!”宋江气急地喘着粗气,见史进快步出了院门,这才忿忿不高山回过甚来,再瞧瞧这个屋子,已经被这一番打闹,弄得一片狼籍。
宋江眨巴眨巴泪眼,轻声说道:“好,你等我半晌,这就返来。”说罢,宋江便松开阎婆惜,站起家来。他方要往门口走,看着那斗折的楼梯倏然想起了阎婆惜方才有跳楼他杀这一说,当下便多了个心,深怕阎婆惜是用心支开他去,而借机寻死,想到这,宋江从速转步回身,快步来到那阎婆惜方才所言的那窗户中间来。刚要将那窗户收回来,却瞥见窗户下那一层遮雨檐上的瓦片落了一片,宋江遐想起开初出去的时候,瞥见的一院瓦片——是了,便是从这里掉落得,明日须寻个泥瓦匠来。宋江怕阎婆惜寻短见,当下从壁上取了一件瓷挂件夹在窗棂上,只要阎婆惜推开时,便会掉落下来,他听着声响,好歹鄙人面也有一救。但是,就在宋江这般策画定了时候,窗棂上却分清楚明有一个足迹。
“我今儿个有些馋徐家记的点心,她先些时候去那边了。”阎婆惜一面说了,一面取了衣裳披在身上,她瞧着宋江带了哭腔地说道:“三郎,亏你返来的及时,如果再迟上一步,我也只要一死赔罪了。”这一句说罢,又不由流下泪来。
“三郎,奴家身子都叫他给看去了,若不是不舍你一人在这世上,从这窗上跳下,反倒是个告终。”阎婆惜说着便往窗便去瞧了一眼,抽泣地,用近似要求的声音持续说道:“我嫌脏,三郎,你热些水来与我洗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