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皱眉道:“我不信,有的是人信。韩相公晓得,此事向来是给别人看的。只怕有大臣拿这事做文章。”
“韩琦,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欧阳修道,“这事不交由百官议,若百官不平,可如何办?”
“欧阳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甚么暂安之!”右首老者道,“若不是你让陛下交此事由百官议,那里有这么多事!”
韩琦从内侍手里接过了奏报,欧阳修从内侍手里拿过来灯笼,两人凑在一起,看了一眼。
双唇紧闭着,肌肉非常生硬,眼睛灼灼地盯着火线,眉头下压,显是一副含怒之相。
“我为甚么提请濮议?不就是为了大官家么?”韩琦道,“这事成了,就是替陛下立威,畏首畏尾,如何能成事?”
韩琦没说话,但停下了脚步。
“不平又如何?他们还敢去官!”大宋辅弼,同中书门下,昭文馆大学士,韩琦,别过脸看了欧阳修一眼,道,“这事乃陛下家事,何故问外人!”
“回相公的话,是翰林天文局有报。”
“如何就这么难。”赵曙俄然说了这么一句,台前两人才微微抬开端。
“其他执宰都先归去了,陛下伶仃留我们下来,是想听听我们的定见,”欧阳修道,“大官家还年青,尚需帮手,你我责无旁贷。”
一名内侍,正低着头,怀里揣着甚么东西,急仓促地走过来。
但欧阳修腿快,顿时追了上去,道:“韩相公,大官家辍朝,你如何不劝劝?”
欧阳修见赵曙这话说出口,背后有些发凉,仓猝道:“陛下,百官不是此意,只是……确然,从礼法上,他们有据可依。我等理亏在后。”
“陛下,这……”欧阳修有些急了,道。
说完,他一甩衣袖,往前走去。
“此时分歧以往,大官家与百官之间有其间隙,如何能再如此意气行事?”欧阳修道。
“欧阳知政也是美意,”赵曙道,“你看百官那反应,如果然把这事前做成了,指不定他们闹出甚么花样!”
是的,这年青男人,就是大宋的天子,登基已有三年的赵曙。
汴京皇宫,文德殿。
“欧阳相公也信星象么?”韩琦看着欧阳修道。
“为君上分忧,本乃我臣子分内之事,”韩琦道,“只要陛下应允,中书省具名,我与几位执宰同意,这事就办了,何必如此啰嗦!”
“天文院说甚么?”欧阳修问道。
本来,右首这老者,便是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后代鼎鼎大名的欧阳修。
夜里。
出了大殿,欧阳修看到韩琦就在火线不远处,赶紧追了上去,叫道:“韩相公!”
欧阳修仿佛也表情不好,抬高了声音,道:“李林甫当初对唐玄宗也是这么说的。”
他的神采不好,这不但表现在了精力上,另有他的神采。
“彗星浸微,至张而没,这是甚么星象?”欧阳修皱眉道。
“威不如德,刚不如柔。”欧阳修道。
欧阳修看着赵曙,仿佛另有话要说。但是赵曙只是又摆了摆手,表示他退下。
“陛下,此事不用心急。”右首老者道,“百官都分歧意,千万不成力压之,只可暂安之。”
这内侍晓得两位执宰有兴趣,便低着头,把手中那份奏报递了上去。
欧阳修只得在内心摇了点头,转头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