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苏轼摆摆手:"不必了。这场风暴迟早要来,既然来了,就安然面对吧。"
王安石扫了一眼,眉头微皱:"苏轼、苏辙兄弟都在此中?"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娘子说得对,"苏轼点头,"以是我并不担忧。文人的代价,不在于官位的凹凸,而在于可否对峙本身的信心。"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斗,又说:"韩愈写过'闲来写置便为文,一日不作一日疏',我最是认同这句。不管在那里,只要能读书作诗,就不算好事。"
他看着老婆和弟弟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诗意:
这首诗,既写面前的景,也写心中的情。
逐客不过向此路,迁人只得即刘郎。"
"诗兴所至,不成按捺,"苏轼放下笔,"何况,这也是我们文人的抗争体例。"
"有我照顾官家,不会有事的,"王弗和顺地说。
北风吼怒,吹过汴梁城的街巷。一场足以窜改很多人运气的风暴,正在这个寒冬里酝酿。
"官家......"王弗听出诗中的难过。
"是啊,"苏辙神采凝重,"王安石这是要赶尽扑灭啊!"
"我没事的,"王弗笑道,"倒是官家,到了黄州可不能老是熬夜写诗了。"
"对了,"王弗俄然想起甚么,"我让人筹办了些药材,传闻黄州瘴气重,官家要记得保养身材。"
这首诗,既是对将来糊口的瞻望,也是对老婆的承诺:不管面对甚么,他都会保持墨客的本质。
正说着,章惇仓促出去:"相公,司马光他们又联名上书了,说是要为翰林院的同僚请命。"
苏轼却笑道:"欲速则不达。他越是急着洗濯异己,就越会遭到反弹。"
"早就推测会有这一天,"苏轼神采安静,"不过是分开都城罢了,有甚么大不了的?"
"子瞻,"黄庭坚急道,"要不要我去找曾子固说讨情?他固然与王安石有些冷淡,但毕竟是故交......"
"娘子晓得吗?"苏轼俄然说,"我与唐朝的韩愈,生在一样的日子。"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苏轼:“是啊,实在风趣。韩愈平生朴直不阿,也曾因谏议被贬。看来我们这些生在冬至前后的人,都逃不过如许的运气。"
王弗在一旁轻声说:"我去清算行装。"说着便起成分开,只是回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诗意自来,何必强求?"苏轼放下笔,"何况,这恰是表达心志的好机会。"
苏轼却笑道:"也好,恰好能够去看看那赤壁古疆场。"
明天,他们就要踏上贬谪之路。但有王弗在身边,苏轼感觉,这不过是人生的另一次诗意远行。
夜色更深,苏轼和王弗仍在清算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