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派被天子和秦桧联手打压了十几年,在朝堂上毫无话语权。现在秦桧已死,继任的宰相汤思退脾气温吞,没法将朝堂整治成铁板一块,这才给了主战派喘气之机。可对方有天子加持,天生就压了主战派一头。
“甚么‘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何渐渐来?金国天子早在三四年前就在停止战备,现在只怕是兵员、马匹、兵器、粮草、战船等等,无不齐备,只差金国天子一声号令便可举国来攻!”
虞允文公然问道:“子公兄觉得甚么样的君主才气窜改乾坤,复兴大宋?”
张焘不管是资格还是朝中的名誉都远远高过虞允文,但本日听他的一番话竟有豁然开畅之感。
从御书房到皇宫门口,虞允文的一番话令他死灰普通的内心又冒出了一点小火苗,又升起了但愿和斗志!
两人把臂而行,相互分解着朝局和时势,竟越说越是投机。
“本日与彬父老弟一番话让为父豁然开畅,说不得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撑一二年,哪怕骨肉支离,好歹能挡去一些风雨与暗箭,让彬父能快速生长起来,早日为我大宋撑起这半壁江山!”张焘看向儿子,“阿埏,为父又要食言了,许你的故乡山川之乐又得今后推一推。等今后这场关乎我们大宋运气的大仗打完了,为父必然去官归隐,让你过些安生日子!这些年你跟着为父东奔西走,辛苦你了!”
两榜进士无不是寒窗十年,从千万文人士子中搏杀而出的英才,学问、脾气皆是上上之选。当明天子更多的是阴差阳错,时势使然。
张焘笑谓虞允文道:“本日与彬父一番议论,方知吾道不孤。我本已衰朽,说不得还得尽力撑上一撑,希冀陈相与彬父才气挽狂澜,窜改局势!”
不等张焘答复,虞允文自顾自地说道:“旁的且非论,起码必须目光果断,心性坚固,有不达目标毫不罢休的对峙和碰到波折百折不挠的勇气!国战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兵源、粮草、兵器等等都得像金国天子那样一点一点攒,没有果断向着目标推动的决计只会摆布扭捏,像风中的游丝普通游移不定!”
张焘心中欢畅,连吃了两小碗米饭,唬得张埏又是欢畅又是担忧:“大人慢些吃!本日胃口倒比平常健旺,是碰到欢畅的事了?”
本来觉得没有了秦桧,父亲的宦途会顺利一些,可谁晓得张焘的脾气老而弥辣,将锋芒指向了天子。张焘因政见分歧,常与天子产生争论,闹得脸红脖子粗,这些张埏都有耳闻。眼看父亲年近七十了,身材状况也堪忧,张埏恐怕父亲在暮年不得善终,是以常常劝张焘去官回籍,享用故乡之乐。
对于父亲的决定张埏并无不满,这些年他跟在父切身边,见惯了朝堂的起起落落,早绝了退隐仕进的意义。
张焘嫡妻已逝,他又不肯像其他士大夫那样身边养几个侍妾,常日里都是儿子奉养摆布。进屋后他反手关上门,正要将手中提着的气死风灯挂在墙上,暗中的书房里俄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恩公,别来无恙!”
张焘因脾气廉洁,前后获咎了两任宰执张浚和秦桧,不但宦途不顺,还常有监狱之忧,非论顺境窘境,一向都是大儿子陪在他身边。父子俩去过四川,到过安康,张焘为避秦桧之祸,卧病在家的一十三年,也是大儿子经心极力奉养。
张焘如许评价涓滴没有贬低天子的意义。他是政和三年殿试的探花,虞允文是绍兴二十四年的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