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二年,身为起居舍人的张焘正值盛年,他向天子建议,用厚爵重金招募官方的怪杰异士奥妙潜往金国埋伏,为朝廷刺探军事谍报,为不远的将来宋金必有的大战做筹办,让宋朝的反攻从一开端就立于不败之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吴兄与夫人鹣鲽情深,可惜吴夫人体弱多病……现在吴夫人去了,你们倒要多多安慰吴兄且看开些。”
吴扬对此早已风俗,他低垂了眼冷静地往外走去,恰好有人将他叫住了。
转眼间,已经快三十年了。
“侄儿远在临安不能在大人跟前尽孝,只能托赖兄弟们操心,提及来也实在是忸捏。”
“这不是吏部的张尚书张大人嘛,这些文官眼睛都长在额头上,本日如何倒与公子一起出来?”
当时固然遭受了“靖康之变”,徽钦二帝做了金国的阶下囚,大宋的大半江山也沦入敌手,但是,宋人的脊梁未断,血性仍在,朝臣和百姓都摩拳擦掌,胡想着在不远的将来驱除鞑虏,补全金瓯,让江山和骨肉不消分离。
张焘脚步微顿,心中有些感慨,“这都是快三十年前的旧事了,贤侄不说老夫都几乎健忘了。”
“当年老夫只是向陛下发起,密谍的身份属于绝密,老夫固然是起居舍人,也是无权过问。贤侄如果在孤山营找不到线索,无妨去大内的密谍司架阁库找找,也许会有收成,再不然直接问问天子本人。”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会儿闲话,张焘终究提到闲事,“官家让贤侄彻查岳飞的军情谍子,不知贤侄可有端倪?”
赵构欣然采取了他的建议,并下旨让各边军大帅一体实施。
“到临安两年了,如何之前向来未曾听闻他提起过。”长吉嘀咕了几句,替他披上大氅,说道,“查到了,这些光阴出入孤山营的外人只要汤饼店的曾小乙,现在人已经进了皇城司,不怕他不招!”
吴扬侧头一看,竟是吏部天官张焘,他从速让到道旁,躬身拱手道:“下官见过张大人,不知大人唤住下官有何见教?”
吴扬内心惊奇,面上却半点不显,他又深深见礼道:“多谢父执挂念,前些日子家兄有手札来,奉告家大人统统都好,只是去岁母亲亡故,大人不免仍不时伤感。可惜我皇命在身,不能奉养在大人身侧,实在是不孝之极。”
现在是绍兴三十年,二十八年前,也就是绍兴二年,宋金两国方才签订“绍兴和议”,大宋以每年向金国进贡“岁币”的代价求得一隅偏安。
天子为一个小臣利用“夺情”手腕,可谓空前绝后,其圣眷之隆在赵构一朝再不作第二人想。坊间乃至传闻,吴扬是赵构南下时遗落在官方的私生子,幸运被吴璘收养,现在是回朝认亲来了。
当年不晓得究竟有多少百姓应募前去金国,作为密谍,这些人的身份在朝廷、在军中都属于绝密。张焘曾经留意过密谍的意向,在他影象里向来没有听到一星半点这些派往金国的密谍遭到封赏的动静,就仿佛向来没有这回事,没有这群人,没想到沉寂了这么多年,岳飞的密谍仍然在活动。
散朝后吴扬一向比及朝臣们都走得差未几了,这才渐渐向殿门外走去。
“小侄偶然中传闻,当年各边军大帅启用军情谍子派往金国还是伯父向陛下发起的,没想到过了二三十年岳飞的军情谍子仍在活动,就是不晓得这些谍子现在都把握在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