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康允之也不催问。在他看来,此子见地远超其春秋,这已经难能宝贵了,哪还期望他想出退敌之策来?遂岔开话题:“忘了问你,本日来是……”
“怕是没少受挤兑吧?”一阵感慨后,知府相公体贴肠问道。
“相公试想,丁一箭所部本就是流寇,既无落脚之地,也没处弥补粮秣,端赖抄掠州县保持。此前他破了毫州,所得想必有限,围寿春至今已有二十余日,他部下但是起码几万张嘴在等着用饭。门生猜想,他要银是假,要粮才是真!”
只是,上回的使者出城不到半个时候便被吊死了,以是这回赏银翻了一倍,不止买田置宅,便连娶小老婆也够了。且知府相公还承诺在衙门给安排差事,想必应当有人险中求繁华吧?
康允之亲身送至堂下,故意提示他不要忘了勤奋,但转念一想,都到这步地步了,谁还顾得上读书?又想到,如果早听此子良言,何至于到明天这局面?不消多久,只提早一两月筹办……唉,悔之晚矣。
康允之一听,得,这下又能省出一点粮食了。
李昂经常出入知府官邸,晓得作息,是以这回是掐着时候来的,估计康允之应当在内宅。不想却在堂前碰到那老管事,说知府相公一整天都在前头,至今没有返来。
李昂心中已有定计,不动声色地问道:“那相公筹算如何措置?”
康知府一时竟无言以对。
康允之大为惊奇:“你早推测了?”
官吏们却想错了,钱是好东西,肥差更是谁都想要。可前车之鉴不远,再眼红,谁还敢拿本身的性命作赌注?有命挣,没命花,这不是最哀思的事么?
李昂似有所思,但随即摇了点头,告别而去。
可眼下城里环境更加艰巨,好不轻易有所转机,怎能等闲放弃?闷了一阵,点头道:“不至于吧?”
并且据梁成所言,这十多天以来,不时有贼抵近城池窥测,想必是为寻觅城防缺点。一旦再开战,或许就没有上回那般荣幸了……
正失神时,却听李昂连声呼喊,忙问道:“荩臣另有事?”
康允之心头倒是稀有的,暗道本身游宦四方,提携的后学末进很多,却没有一个能这般知心梯己又会办事的。
“哦,回相公,门生来前去见了几个家在城中的同窗,他们都表示了解府县的难处,凡是还过得下去,不会费事官府。”李昂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