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看在眼里,真不知该说他能屈能伸,还是没皮没脸。
“乳母别急,我去看看,量他也不敢胡来。”李昂宽着老太太的心,说罢就走。
光听这话,还觉得哪位多年不见的故交老友登门拜访呢,成果一家四口转头一望,院里站着的不是旁人,恰是那孙宝林。
李柏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直到儿子在他中间轻声说了几句,他脸上疑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
李柏是个老好人,先是见他服软认怂,后又听被免了保正,内心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固然两家过节不小,但毕竟不是甚么血海深仇,非要胶葛下去,于己于人,又有何益?
“赔罪?那你可走错了门,转头出村,往北一起进城,县衙你总熟,上那儿领罪去吧。”孟氏大声道。
“是是是,木白兄真是虚怀,虚怀……”
“哦,是,返来时,我便瞧见孙保正在那大榕树底下,身边围着四五个男人,捉刀提棒的,还朝我们家指指导点。厥后保帮手一挥,几个男人便全过来了。我心想着他跟我们家有仇,仓猝栓了门来报信。大官人,可怎生是好?”
孟氏大怒!
“啊?”李柏骇得不轻,这是要来杀人?
此时孟氏也出来了,尖声道:“我家官人没说清楚?本日中元,你们不在家筹办祭祖,却跑来替我家修门,李家缺你们几个孝子贤孙呐?”
孙宝林利索地站起来,几次点头,连宣称是,把东西放在门槛外头,却没有要走的意义,还几番张口欲言。
一家人回到堂屋,李柏一坐下便非常不解道:“按说王直学应当把诉状递上去了,如何这两日官府没动静?莫不是官府要包庇他?”
“牛头,你可细心些,从门缝里瞅,千万别开门啊。”杨乳母追在背面叮咛道。
至于书先人名讳这事畴前一向是李柏的任务,不过现在家里出了个官门生员,他也乐得让贤。只是万没想到,李昂提笔就写:故显考李公讳柏……
“乳母。”
七月十五,中元节。
“我本是出去给牲口加些麦麸豆粕,这些天活重,光吃草料不成。就那两端驴,眼瞅着掉膘了……”
“这点东西不算甚,只是兄弟一点情意,万望笑纳。”孙宝林再三作揖,其谦虚之态与昔日的飞扬放肆的确判若两人。
李昂前一世对这个汉族传统节日已经没有甚么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小时候在故乡,长辈们要把纸钱一封一封地写好先人的名讳,堆在一起烧掉。且早晨除非有要紧的事,不然普通不出门,怕撞上从鬼门关返来的亡灵。
孟氏听他问得荒唐,立时作色道:“不是你亲生,莫非是我从娘家揣来的?一个老措大,一个小地痞,迟早让你们气死!李牛头,到时你就明正言顺地写‘故显妣李母孟氏’;李无常,你也恰好与你那两情相悦……”
想到此处,便朝外道:“罢了,到底是乡邻,昂首不见低头见,东西你拿归去,今后与报酬善也就是了。”
李昂也不说破,只笑道:“等孙宝林来了大官人本身问问不就晓得了?”
李柏听罢,摇开端来:“怕是你看错了吧?孙宝林再横,也不敢光天化日令人行凶。”
李昂方要说话,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便转头把事情一说,请李大官人拿主张。
方一分神,李柏就上来拉开了娘俩,抱怨道:“牛头今时分歧昔日了,他现在是官门生员,凡事都要立个别统。我们作父母的,也得顾着他的颜面,别动不动就上手。你看看,耳朵都揪红了,我现在倒思疑是不是你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