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见傅天鹏是个少年,害怕之心大减。他勒缰拒马,顺手夺过身边一名喽啰手中的鬼头刀,口中哇哇怪叫连连以后,以鹞子翻身式腾空而起,继而挥动大刀照着傅天鹏的面门砍去。韩显、若烟祖孙两人,见贾仁蓦地间对傅天鹏痛下杀手,心中顾虑他的安危。
这一式恰是傅家刀法中的“横扫四极”,六合刀法为北宋名将傅察所创,而这少年恰是傅察之子傅天鹏。父亲兵马平生,为社稷百姓立下了汗马功绩,不料却误中奸贼孔彦舟的骗局,最后抱恨而死。常常思及此事,傅天鹏心中的悲忿之情难以便宜。父仇不共戴天,他折枝为誓,此番南下定要寻到孔彦舟,以报大仇。
重担在身,傅天鹏亦不便逗留,他与韩显和若烟挥手道别,趁着夜色寻访长鲸帮去了。前路漫漫,江湖多险,傅天鹏此行定是困难重重,但是他早已经将存亡置之度外了。
喽啰们提示贾仁重视,贾仁大骇之下扭头一看,却见一名少年刀客。这位少年约莫十七岁摆布,他头戴斗笠、身着粗麻短褐、腰佩螭龙缠丝坠、脚穿步云履、手中碧波宝刀射出一道幽凄的光。再看少年的样貌;身长七尺乌发垂肩,两道剑眉斜插,一对黑眸似玉,唇如点脂,齿若编贝。秀美绝伦的脸上,模糊透出一股孤绝高冷之气,令人不成逼视。
在一个茅椽草舍前,傅天鹏止住脚步,悄悄扣了扣门。未几时,内里传来衰老的扣问声:“何人深夜叩门?”
行完祭奠大礼,少年从腰间取出一口鞘身乌漆发亮的大刀。接着,他拳开六合,步走游龙,使出一套凌厉绝伦的刀法。刀上寒光入夜明,松风影里月初升。手中刀越舞越快,少年的身影随之亦发变得诡异飘忽。
贾仁被飞鹰爪吓得乱了方寸,他连连后退,几乎栽倒。一旁观战的喽啰们冲着他喊道:“二寨主,你面前底子没有飞鹰爪。那都是假象,不要被这小子给利诱了。”惊魂不决的贾仁刚要开口,俄然间他的胸前现出一道白虹。继而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后,贾仁倒地断气而亡。
傅天鹏凝睇了一眼若烟,她那剪水美目闪着泪花。相互似有千言万语,这会儿倒是无言以对。很久,若烟对韩显说道:“爷爷,我就是死也要跟您在一起。”韩显叹了口气,握着孙女的手,不知说甚么才好。
傅天鹏见刀袭来,不紧不慢抽身移位,贾仁这一招“刘海砍樵”刀锋走空,适值落到了傅天鹏的面前。傅天鹏抢先一步借力打力,他左肘微弯,身子蓦地前倾,以一记“金牛撞山”将贾仁撞出两丈开外。在贼众跟前遭到一个乳臭未干小子的热诚,贾仁肝火中烧。他将口中的浓血吐在地上,从怀中摸出飞鹰爪,向傅天鹏掷去。
巍巍千山飞鸟绝影,茫茫大地走兽灭踪。绍兴十四年深冬的一个夜晚,有位少年兀自呈现在杳无火食的郊野荒郊,现在,他正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摆放三牲祭品,香烛纸箔的墓碑昂首叩拜。
匪首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夜色如墨,阒静无人。不明敌手意向,这让强盗魁领感到非常被动。为了窜改颓境,他恶狠狠地呼啸道:“小贼,暗箭伤人算甚么本领,有本事就和贾仁爷爷一对一的比划比划。”强盗头子的话音刚落,一个如鬼似魅的身影,呈现在了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