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六娘撅起嘴巴,苦着脸嘟囔:“都是大母一厢甘心,八王前几天不喜好我,明天也不会喜好我,我才不要去自讨败兴。”
李治也发明裴英娘魂不守舍,笑着叫她的名字,“十七是不是打盹了?”
中原重农抑商,贩子不能科举,不能在坊内乘车,即便腰缠万贯,也没法踏入权贵阶层。唐人经商置业,会遭到多种限定,朝廷乃最多次制止汉人处置两国贸易。
李显嫌赏花败兴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开得再标致,风一吹雨一打,还不是残落了?一大早领着豪奴壮仆去平康坊闲逛,没和他们同业。
“这几条鱼都是阿兄钓起来的?”她眼波流转,就着忍冬拧干的帕子,仓促洗把脸,蹭到李旦身边,“阿兄真短长!”
池边绿柳依依,遍植翠柏,树影婆娑,浓阴匝地。起伏的水波冲刷着岸边的圆润山石,收回和顺细碎的哗哗声。
李旦神采仓猝,不等划子泊岸,一掀袍袖,跳到小亭子里,躲到屏风前面,对着裴英娘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李旦摇点头,表示四周侍立的使女不要出声,徐行走到钓竿旁。
裴英娘枕着竹枕,小睡了一会儿。
亭子里顷刻温馨下来,连粉墙外的蝉鸣声都仿佛消逝了。
“是胡人和坊民在肇事。”户奴垂首站在李旦的骏马旁,“事关胡人,武侯卫士不敢自作主张,已经派人去叨教街使了。”
“八王兄承诺了?”
忍冬手执刺绣梅花团扇,跪坐在坐褥旁,为裴英娘打扇。
而胡人在经商时,比中原人自在多了。
已经有官员针对胡人的肆意妄为上书李治和武皇后,发起对胡人严加管束。
李旦向来没有失态的时候,平时不管是她,还是李显、李令月,三五不时会被李旦抓到机遇训戒几句,但还从没看到谁敢训戒李旦的。
三人一起分花拂柳,顺着羊肠小道,拐到郑六娘的院子前。
李旦觉得她想养鱼,拍拍她的脑袋,“钓上来的鱼活不了几天,归去我叫冯德找一缸小鱼给你养。”
腰佩弯刀、穿圆领袍的武侯卫士站在人群中间,尽力把两群打得不成开交的壮汉扯开。
她把使女叫到身边,不管李令月问哪一盆牡丹,使女都能把牡丹的种类、来源和独特之处娓娓道来。
固然公主府的牡丹花宴比不上东都洛阳的牡丹花会,但自有其新奇精美的意趣。
配角别离是:李旦,以及一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郑家小娘子……
甜瓜名叫御蝉香,淡蛾绿色,香气稠密,甜美适口。
裴英娘还猜疑着,睡眼昏黄,愣了一会儿,没吱声。
赏花固然只是借口,但令媛大长公主还是认当真真筹措了数百盆牡丹花,用雕镂花几烘托,摆在亭台楼阁之间,供世人赏玩。
裴英娘算了一下账目,偷偷咋舌,皇家公主,公然个个是土豪!
两人揎拳撸袖,吆五喝六的,鬓边的簪环珠花摇摇欲坠,吓得一群灰羽鸟雀仓惶钻出藏身的树丛草窝,振翅飞远。
使女把裴英娘领到水池边的飞檐小亭子里,在四周安设落地大围屏,放下翠色湘竹帘,只留下对着水池的那一面敞着。
李旦漫不经心转头扫一眼蔡四郎,“小事罢了,先回宫,我留下杨知恩照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一条亘古稳定的永久真谛。
裴英娘想了想,随口道:“那些坊民很不幸,有几个小郎君看起来和我们一样大,我问问阿兄他们会被抓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