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过, 梅花小几上供着的芙蓉花送出缕缕甜腻暗香。
李旦挑眉, 唇角微微勾起, 两指拈棋,“下完这一盘再说。”
裴英娘接过茶盅,啜饮一口,余光瞥见李旦坐着没动。
吐蕃崛起,假以光阴,必成大唐的亲信大患,现在突厥又模糊有了答复之相。
他终究明白,贤人向来没有健忘他是废王后的族侄。
裴英娘点头发笑,端起茶盘中的茶盅,往李令月面前的小几上一放,“那阿姊也是被我惯的了?”
看来,宫人们说贤人疼宠十七娘,并非虚言。
裴英娘匪夷所思的好运气派不上用处,很快投子认输,李旦不准她等闲放弃,“下棋不在胜负,在于从中体悟道法,要有恒心,有毅力,不能动辄伏输。”
“他杀的牧民是驽失陀部的猎户?”李治双眉轻皱,“可有确实证据?”
裴英娘眼眉一跳,按住李令月的手,“阿姊别贪凉,固然是温茶,喝下去亦能沁人肺腑,保管比你吃冰饮还风凉。”
康阿义是此次战事的行军总管之一,父亲曾是驽失陀部的酋长,归附大唐后,改姓康氏。康阿义和执失一样,都是突厥后人。
如果玩博戏,她绝对能大杀四方!
贤人仿佛忘了他们。
都怪执失云渐!
裴英娘忘了刚才的抱怨,笑嘻嘻道:“比上一盘输得少,阿兄,我是不是进步了?”
李令月朝李旦伸脱手:“我也要。”
李令月挥动着粉拳,“他敢?”
李家出自关陇体系,祖上是军/人间家,族中男儿英勇不畏死,未及弱冠时战死疆场的不在少数。阿耶十几岁时就领兵上了疆场,作战经常常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不但是个彪炳史册的贤明天子,更是个杰出的将才。
李治不一样,他是宫廷里娇养长大的,看完一场豪放雄浑的秦王破阵乐舞对他来讲都是承担,更别提亲上疆场督战了。
阁子里,裴英娘正和李令月谈笑,俄然感觉身后有些非常,转头四顾,水上波光起伏,圆圆的莲叶被轻风吹皱,岸边绿柳轻摇,并没甚么奇特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踌躇了一下,跟大师说一下,实在敏感内容就是豪情部分,现在管的比较严,那啥啥固然没有血缘干系,并且两边晓得身份,但是还是要重视一下,以是但愿大师在批评里尽量不要写骨科、兄妹伦/理之类的词汇哈~目前阶段要含蓄……
博戏必然程度靠运气,围棋就全看执棋者的运筹帷幄的本领了。
裴英娘也怔了一下,不由自主转头看一眼李旦,目光刚好和李旦的不期而遇。
她伸头看看半夏泡的茶,再扭头看看本身泡的,一样的色彩,一样的茶盏,一样的香气,完整没有辨别。
李旦这回动了。
沏好茶,她端着茶盅,亲身送到李旦跟前,笑眯眯道:“阿兄吃茶。”
炭炉里烧得毕毕剥剥响,李旦坐在火炉前,衣袍撩起系在腰上,单手握着铁钳,额前有些微汗珠浮起。
王浮不晓得该如何防备贤人,考虑再三后,他用了一个最笨拙的体例:公开和武皇后作对。
昭善正想开口劝李令月,见她被裴英娘拦下了,笑着摇点头。
裴英娘把银盘捧到她面前。
李治揉揉眉心,“传信程锦堂,命他戴罪建功,缉捕康阿义。”
王浮当时候悄悄叫苦,贤人是天子,他是罪臣之子,存亡都在贤人一念之间,要如何做,才气防备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