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西岸,风凉如水,李世民负手而立,目光远远盯着步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天子才悄悄一叹。
罗静儿蓦地一扯缰绳,座下拳毛騧前蹄腾空,刹时冲刺奔驰。此马乃是李世民当七匹宝马之一,乃是当年紫阳真人所赠,跃涧踏水不在话下。
前面马队紧紧跟从,程咬金手持一把大斧头,秦琼腰间挂着瓦面双锏,尉迟敬德手拿竹节钢鞭……
李世民浅笑道:“观音婢不消惊骇,朕不是杨广,不会做冒险之事。”
长孙心中难受,眼角不自发有泪珠晶莹,幽幽道:“都是臣妾所生,为何相差如此之大。承乾从小锦衣玉食,跃儿从小孤苦伶仃,一个享用繁华繁华,一个蒙受人间痛苦。纳福者越长越差,遭罪者异军崛起,莫非这是老天爷对承乾的抨击,对跃儿的赔偿?”
长孙有些打动,忍不住双手抱住丈夫胳膊,柔声道:“陛下,您为了培养跃儿如此用心良苦,臣妾真为孩子感到欢畅……唉,也不晓得承乾现在咋样,臣妾前几日还听家兄提起,说是承乾更加桀骜不驯,不但打杀宫女,并且还联络世家,最可气的是他每天都要去太极宫,偶然候半夜方才回转。”
少女一骑绝尘,胯下宝马的确风驰电掣,韩跃紧紧搂着她的蛮腰,不时给她指导行军方向。
天子重重一拳砸在石头上,忿忿道:“白叟家也就罢了,毕竟当初是朕硬逼他退位,贰心有不甘朕也了解。但是承乾分歧,这牲口本身不修德行,却惊骇朕会剥夺他太子之位,为了保住位置不竭出售好处,朕还没死呢,他已经将大唐过半的好处卖给了那些世家。”
李世民怒哼一声,他神采很欠都雅,咬牙道:“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父亲,祖孙二人不思为国为家,眼睛里只要皇位……”
长孙蹙眉沉思,俄然脑中灵光一闪,欣喜道:“陛下,您这是要给他建立声望的机遇。那些国公个个桀骜,除了您谁也不能赛过,您让国公们做小卒,却让跃儿做批示,今次统兵千人,下次就能批示上万,再下一次……”
长孙如有所思,轻声道:“以是您才会承诺他偷袭高丽,为的就是让他舒解心中郁结?哪怕他只带千人行险,您也还是支撑?”
长孙一惊,手捂小嘴道:“陛下,您要易储?”
“陛下!”长孙悄悄一声,语气模糊有些担忧。
“这只是其一,朕另有更深一层的考量。”李世民目光炯炯,缓缓说出了他的企图,低声道:“自古军中掌权,大帅必须和将领建立袍泽之谊,而建立袍泽之谊最好的处所就是疆场。”
“别怪甚么老天!”李世民轻喝一声,怒道:“路都是人走的,和老天没有半分干系。”
此时夜色迷离,天上一轮明月高挂,上千马队在十几个国公的带领下,紧紧跟着韩跃向前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