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崧，还在想着刘长卿的事？”那面的薛瑶英，悄悄地说着，正提着袖子在纸上行画，“既然惭愧，那就专力用心筹办来年春闱。”
“我会弹琵琶。”
“为何？”河中的举子们都靠过来。
“文房长兄，行卷期近，我必须得趁着暮鼓前赶回棚里去，好好筹办。”
红芍小亭内，薛瑶英的长卷之上，身着太门生打扮的人物，已渐渐增加，撤除高岳以下，已至十余人。
还没到入夜，这帮河中府举子便迫不及待地上了那边的楼宇，去嫖宿了。
“既然来温课应举，那更应当来我们这边了。”一名倡女低着眉眼，语带**。
那倡女当即绰起琵琶，铿然数声，而后眉梢一挑，仿照琵琶的声音说到，“科能登，（进士）科能登（第）。”
“河落第子，河落第子是吗？这边走，这处邸舍温课再好不过。”平康坊前，几名坊人见到一行举子来到，便殷勤地将他们向内里引，待到河中的举子们说谈笑笑，在他们指引下刚到邸舍的后院筹办安设下来时，就听到了女子狐媚的笑声――抬头望去，邸舍横墙那边暴露的楼头上，慵懒地伏着几名明丽的倡女，正对着他们端倪传情呢！
“每当男人要负担着甚么远行时，光是看着他的背影，便没法矜持呢！”瑶英这番话像是对芝蕙说的，也像是自言自语。
长安城的东西数座城门处，自天下各地来的白衣举子，跟着州县的贡物，自水路自陆路，自各方驿站云聚而至。再加上来插手来年吏部三铨的低阶官僚，全部长安城自槐叶飘黄后，变得格外的拥堵熙攘。
高岳捧袂而立，目送着刘长卿嘻嘻哈哈地走入了平康坊的坊门。
接着数日下来，都城里各道各州来的举子，碰到的怪事越来越多：山南东道的棚，在筹办向御史大夫的李涵投行卷时，因为认不得路，在坊门外扣问，成果被一个热情人带路，至处带着乌头门的宅邸外，山南东道棚便在通传掉队入，碰到了仆人，以为便是御史大夫李涵，都上前作揖行卷，“李涵”热忱地接待了他们，然后品鉴了半日行卷，举子才晓得仆人底子不是李涵，而是都水监（唐朝五监之一，掌各地川泽、坡塘、津梁之事）李晗，投了半天的行卷，竟然投给了都水监！
她的笔尖在长长的画卷上，寥寥数笔，便画出个深衣黑冠的男人，眉眼便是高岳的模样，接着又是宛转数笔，画卷上高岳的身后，又多了名太门生，模糊是刘德室的模样......
次日，红芍小亭的水亭处，高岳跪坐在那边，隔着垂帘，望着坡塘水浪，被春季午后阳光染成一片胭脂色，树叶残落的水边高木下，几只玄色的寒禽在水面上伸长了尽是羽毛的脖子，敏捷划动了会儿，接着踩开了阵阵波纹，飞上了天空。
第二天，同华棚宣布闭幕，而本来被寄予很高希冀的棚头，更是在都城里“一日成名”，再也呆不下去，羞惭欲死地分开了长安，连春闱之试都不插手了。
“哈哈哈哈，科能登！”举子们都大笑起来。
“......”高岳立即感觉本身实在对不起刘长卿。
杜亚嘲笑下，接着很绝望地对他说，“这是我多年前来长安城应举所作的行卷，怎会到你手里？”
“谁家小娘子，要窥测我等温课吗？”一名举子垂涎三尺，上前用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