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扶余泰到了,纷繁起家见礼。扶余泰环顾诸人,见扶余尧也在,神采转眼即逝地一僵——王子天孙子们谁不头痛这位“鬼见愁”郡主啊,不过旋即又是满面东风,热忱而又不失身份的与世人号召,当仁不让的在一向留在那边的主位坐下。
沙吒相如摇点头,道:“我在泗沘的日子还没内里闲逛的多,也就来过那么两三次。至于菜嘛,只是让他们照着好的上,没想着给殿下省钱。”
沙吒相如夸大呼道:“元兄也来猜猜,别帮衬着吃独食,给我们留点啊!我猜是踏雪寻梅,正应了我们本日特特寻芳至此,对也不对?”
一猜不中,祢军心有不甘,持续猜想;沙吒相如自许风骚人物,也做苦思冥想状;朴太义也是饱读诗书,如果这题答中,岂不是能让世人高看一眼?黑齿常之和扶余尧武民气机,对猜谜这等笔墨游戏不甚了了,只是看热烈。元鼎于茶道兴趣不大,他喜好味道醇厚浓烈的,这茶对他来讲过分平淡,还不如当马快时喝的大碗茶更过瘾,因而略品了品便搁下茶盏,去尝那碟金黄诱人的点心。
朴太义赶紧鼓掌道:“祢大人才情敏捷,佩服佩服!”
世人都笑。经他这么一闹,氛围热络很多,连一贯话少的黑齿常之也跟元鼎扳话起来。少顷,帘子再次被打起,此番出去的换成了一个姿容娟秀的粉衣侍女。紧随厥后的,竟是一身便服的扶余泰。
元鼎几块点心下去,又喝干了那盏茶,俄然冒出一句:“岁寒三友。”
侍女浅笑:“客人再猜。”
绿衣侍女眼睛一亮:“客人识得水,定是茶道妙手,佩服佩服。这是三年前仆人用瓷瓮收了梅花上的雪密封了埋在树下,前日才取出的——只要两小瓮呢!”
扶余尧吐吐舌头:“喝个茶罢了,费上那么多力量,没等喝上先要累死了。”
朴太义:“……”
世人又是一阵轰笑。
元鼎夹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多吃,少说,才是正理。大师也来尝尝,甘旨啊!”
未几,绿衣侍女去而复返,同粉衣侍女一起将各式菜肴连续呈上,每上一道便报菜名,甚么鲤鱼跃龙门,快意彩虹桥,百鸟朝凤,醉西施,珍珠白玉羹,芙蓉清露,翡翠虾仁,赤龙卧雪,五彩水晶宫……不但菜名高雅好听,器皿讲求精彩,更是色香味形兼具,引得世人食指大动。在场世人皆是贵族世家出身,饶是见过世面,也不由赞叹文君楼公然名不虚传。朴太义本想歌颂几句,见世人矜持仍旧,只好悄悄吞了口口水,正襟端坐起来。
世人纷繁下箸。祢军尝了一口,点头咀嚼道:“内里有研碎的松仁,大要沾了松花,确切松脆香软,还带点回甘。”又品了品那茶,“烹茶时加了竹叶,细品是有那么点清气。元兄一语中的啊!”
沙吒相如心有不甘,愁闷道:“都怪祢军啊,一上来就胶葛在雪水上,把我们都带坑里了。元兄,礼品见者有份哈!”
一尝之下,顿时眼中放光,又伸手捞起面前的精美雕花箸。唔,好沉,本来是银箸,忒讲究了,要不是咱练过暗器,都夹不起来这细巧的甘旨。是的,甘旨,外松脆内酥软,微甜不腻,齿颊余香,一块下去,忍不住又夹了第二块放进嘴里。
半晌不语的祢军俄然发问:“这茶饮格外清冽甘醇,想是用的雪水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