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又是一阵轰笑。
半晌不语的祢军俄然发问:“这茶饮格外清冽甘醇,想是用的雪水烹制?”
世人见扶余泰到了,纷繁起家见礼。扶余泰环顾诸人,见扶余尧也在,神采转眼即逝地一僵——王子天孙子们谁不头痛这位“鬼见愁”郡主啊,不过旋即又是满面东风,热忱而又不失身份的与世人号召,当仁不让的在一向留在那边的主位坐下。
侍女笑道:“还要再猜猜。”
沙吒相如叫道:“如何便中了,岁寒三友松竹梅,这不但见梅和雪吗?”
元鼎夹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多吃,少说,才是正理。大师也来尝尝,甘旨啊!”
沙吒相如心有不甘,愁闷道:“都怪祢军啊,一上来就胶葛在雪水上,把我们都带坑里了。元兄,礼品见者有份哈!”
也不怪元鼎嘴馋,在大唐时一向糊口殷实,是美食的果断爱好者,不求精彩,但求味美,大半俸禄就都花在吃上;可来到半岛后,非论是仁川还是泗沘,别说正宗的汉家风味了,就连一顿浅显的饭菜都能做成千篇一概,每天反复吃上几个月也不腻,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半岛群众的糊口程度和烹调技术实在是……乏善可陈。甫一吃到这在大唐也可谓佳构的美食,内心的打动刹时化作行动,眨眼吞下三块。嗯,竟然另有松仁的暗香滋味。
一尝之下,顿时眼中放光,又伸手捞起面前的精美雕花箸。唔,好沉,本来是银箸,忒讲究了,要不是咱练过暗器,都夹不起来这细巧的甘旨。是的,甘旨,外松脆内酥软,微甜不腻,齿颊余香,一块下去,忍不住又夹了第二块放进嘴里。
朴太义:“……”
沙吒相如夸大呼道:“元兄也来猜猜,别帮衬着吃独食,给我们留点啊!我猜是踏雪寻梅,正应了我们本日特特寻芳至此,对也不对?”
元鼎深思我倒是没品出竹叶来,谁叫你们只顾猜谜不吃点心,可巧蒙中了罢了。当然,嘴上还得客气谦让几句。
元鼎几块点心下去,又喝干了那盏茶,俄然冒出一句:“岁寒三友。”
粉衣侍女见正主入坐,便翩然上前,给扶余泰斟茶,顺带低声扣问是否能够上菜开席,见扶余泰点头,又胡蝶般转出去传菜。
绿衣侍女眼睛一亮:“客人识得水,定是茶道妙手,佩服佩服。这是三年前仆人用瓷瓮收了梅花上的雪密封了埋在树下,前日才取出的——只要两小瓮呢!”
未几,绿衣侍女去而复返,同粉衣侍女一起将各式菜肴连续呈上,每上一道便报菜名,甚么鲤鱼跃龙门,快意彩虹桥,百鸟朝凤,醉西施,珍珠白玉羹,芙蓉清露,翡翠虾仁,赤龙卧雪,五彩水晶宫……不但菜名高雅好听,器皿讲求精彩,更是色香味形兼具,引得世人食指大动。在场世人皆是贵族世家出身,饶是见过世面,也不由赞叹文君楼公然名不虚传。朴太义本想歌颂几句,见世人矜持仍旧,只好悄悄吞了口口水,正襟端坐起来。
世人都笑。经他这么一闹,氛围热络很多,连一贯话少的黑齿常之也跟元鼎扳话起来。少顷,帘子再次被打起,此番出去的换成了一个姿容娟秀的粉衣侍女。紧随厥后的,竟是一身便服的扶余泰。
沙吒相如笑嘻嘻的看她一眼,想说啥又忍归去了。祢军倒是大受鼓励,镇静道:“妙手不敢当,只是略故意得,你家老板倒真是风雅人!不如由我来抛砖引玉,猜猜这答案——红梅映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