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泰仰天大笑,多少年了,终究比及了这天;不管能当多久,不管在旁人眼中是不是笑话,本身总算在有生之年达成夙愿。我,扶余泰,才是百济的王!
北门城头,沙吒千福与国牟成并肩而立。
“这……”国牟成很想一头栽倒中风不起,可恰好就装不出来,还对即将到来的大戏充满了等候。
即使是沙吒千福和国牟成这等老狐狸,也为面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都疯了吗?王还活着,太子也还在,他们竟然就在人家屁股前面玩起了自主为王的把戏?果然是国之将亡,民气机乱吗?
扶余泰转向他,用剑鞘托起他的下巴,道:“沙吒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跟我玩心眼?摄政?我要做的,是王,王,百济的王!”
曾经军容鼎盛的大营,现在倒是一派萧疏破败之象,偶有一队巡夜的兵士走过,才显出有几分生机。
“你惊骇了?”扶余尧问道。
蹄声远去,沙吒千福道:“给大唐的献降文书,大人可得抓紧了。是和是降,仪程不能少,脸面不成丢。”
方文君叹了口气,道:“当年五胡乱华、南北纷争,无数汉人家属逃离中原,可逃到带方的大师族中,却没有一名家主,姐姐可知为何?”
“既然父王走了,不要我们了,不要泗沘城了,不要这个国度了;连扶余隆阿谁怯懦鬼也跑了!”扶余泰的目光变得凌厉,“那么就由我,扶余泰,来持续百济未完的大业吧!”
元鼎又踢了扶余珪一脚。
沙吒相如道:“只能如此。只可惜没能见上文君一面,跟她道个别。”
沙吒相如道:“剖明,也不是不成以。”
沙吒相如道:“你不懂,这不叫花心,这叫爱情……”
扶余尧鄙夷了他一眼,道:“你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怎地还这般花心!”
扶余泰朝北面道:“老啦,没胆气啦,管不了这个国度啦!”
沙吒千福只踌躇了一顷刻,便“扑通”跪倒,也不顾膝盖疼痛,大声道:“臣,恭迎殿下摄政!”他的用词很妙,摄政,既能对应近况,又留了回旋的余地。
国牟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老东西,想被扔下去吗?”
方文君道:“中原有句古话,国强则走,国破则留。国度强大的时候,有识之士行走天下;国度危难之际,则纷繁返来报效国度。当年那些东渡的大师族,家主和族长都挑选留在中原,一则掩人耳目,好让别的族人出逃;二则临危稳定,以身殉道,这才是豪杰本质。”
扶余泰跳下箭垛,走到沙吒千福和国牟成跟前,逼视他们,道:“我来,就是请二位大人扶我即位!”
国牟成道:“沙吒大人,你们沙吒家的人可真是不近情面啊,一个不让我走,一个非得拖着我这把老骨头爬到城墙上来看风景,会出性命的呐!”
扶余珪扑倒在地,高呼:“恭喜我王,我王千岁!”
扶余泰道:“几位大人不上来吗?”
“二位大人好兴趣啊!”身后传来扶余泰的声音,紧接着是大片脚步声。
七月九日,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