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墨眼神晦涩,只需求微微用力,他信赖便能摆脱这只手。但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有动,而是任由李流光抓着,领着他在人群中竭力前行。
“护住七郎。”仓猝间,霍节只来得及大喊。
李流光顿时一个踉跄,一脸被调戏的板滞,霍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彼时灯火耀地,亮如白天。沿街搭满彩棚,人群喧闹。走几步戏台林立,百戏、杂技、角氐、把戏、游戏竞相演出。吞铁剑的、玩木偶的、演杂剧的、平话的、吐五色水儿的、炼丹的、操琴吹箫的……鼓乐喧天、热烈不凡。更有李家做的几株高达二十米的灯树,吊挂满各色采灯,又有绫罗绸缎、金玉珠宝装潢。下方男男女女围在一起,丝竹婉转,歌声委宛,笑声不竭。
一群人载歌载舞,李流光几次被身边的女郎突袭。四周的保护小厮俱是看着他笑,对此并不感觉甚么。大唐民风开放,女子脾气彪悍,似如许聚在一起调戏一个小郎君,并不是甚么见不了人的事。这此中又有一个穿戴银红高腰裙的小娘子最喜好冲撞李流光,几次趁机靠向李流光,摸了他好几把。李流光的确无语,对方力量奇大,身形又非常矫捷,他躲了几次都没有躲开。
李流光一愣,到嘴的“多谢”还没出口,沈倾墨倒是俄然脱手。玄色的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好的弧线,目标鲜明是劈面的红裙女子。
“沈倾墨!”
李流光点点头,何止是没见过,想都没想过。
李流光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斜里一只胳膊伸过来稳稳拉住了他。“多谢!”李流光脱口而出,昂首便对上了沈倾墨神情冷酷的脸。见沈倾墨不说话,李流光也不觉得意。他现在已顾不得想其他,反手拉着沈倾墨便顺着人群朝外挤去。
自重生以来,李流光已风俗了入夜便睡,更没想过甚么热烈的文娱活动。乍然见到街上的一幕,惊奇地半晌没法回神。因着今晚举城欢庆,人们不分贵贱百口出游,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李流光不便乘车,只带着世人挤在人群中。霍节护在他一侧,笑着问:“七郎还没见过这般热烈吧?”
月上中天,全部晋阳城火树银花,一团热烈。
霍节笑着推了推李流光,“七郎要不要去跳?”
彼时他六岁,第一次出府观灯,随行的只要乳母同身边的保护。他风俗了家人的冷酷,并不感觉甚么,只满心雀跃见到热烈街景的欣喜。然人群很快乱起,乳母同保护不知所踪。他单独被丢在慌乱的人潮中,不知该去那里,也不知该如何庇护本身。没人拉着他,没人护着他,也没有家人寻觅他。他顺着人群走了整整一夜,一双脚磨得全都是血,天亮后单独回到了沈国公府。
李家祭祖结束,三皇子提出与民同乐。晋国公虽不喜三皇子的做派,面上倒是分毫不显。不过几句叮咛下去,自有人办的妥妥铛铛。
霍节笑着给李流光树模了几个行动,李流光很快便跟上了踏歌的节拍。有着宿世跳舞的根本,李流光的行动干脆利索,灯光映照下整小我端倪如画,很快身边便围了一圈女郎。霍节也不拦着。有大胆的小娘子主动冲着李流光撞来,更有小娘子不动声色间趁乱捏了他一把脸。
沈倾墨的嘴角上挑,暴露一丝挖苦的笑。纵是死了那么多人,最该死的人仍然高高在上,享用着万般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