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忍不住,终究伸出了手……
在她们的手上,每人捧着一只雕花金漆陶罐,罐口以红缎封口,缎上琳琅满目,都上了花绣。
俄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洒钱了洒钱了!”
只是平凉离得远,未曾目睹苍宣伯真容。
为了赶这批货,从过年到上架,四十多女子少食不寐,优当选优,次品货品都压了仓底,只上最优绣品。
一家人兴高采烈,站在路旁,看那花车从身边颠末。车上的女子抛洒着干香花瓣,水袖曼舞当中,盈香扑鼻。
听人说真有人洒钱,后边更多的人涌上前来。纷繁叫道,再洒一些呀!
“最后两罐了!”场上的声音像通牒普通,“皇供变蛋,供货有限,只此五十罐,最后两罐了!”
以布匹、绣绢最为抢手。一尺见方的绣帕,卖价一百三十文。帕上绣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缎面被衬,大朵牡丹,以蜀绣伎俩,针法紧实,针脚精密。那牡丹便如长在缎面上普通,素净夺目。这般高文,只卖价一贯钱。
家小们长年在休鸾县城,早些年传闻休鸾过年也有花车,只是近年兵戈,民生凋敝,连温饱都成题目,如这般大肆打扮,招摇过市的景象倒是从未见过。
“哄人的吧!苍宣伯如何男生女相?”
“恭贺这位郎君,拿下第三十六罐!郎君高姓?……州府许郎君,久仰久仰!可凭手中金罐,签书画押,去柜前领香胰两块。”
他拿着纸筒喇叭,定了定神,打断了世人的群情。
何四高欢畅兴地提动手里的平凉特产,才出了门,又被人群带到了坊前的空位上。那边人群围了个圈,圈内高挂各式花灯,灯下摆了桌案,案前一色经心打扮打扮的平凉女子,各个光彩夺目。
走了走了,绕个圈,回平凉坊。
正所谓一曲歌乐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这平凉坊位置还不错,赵正之前为了买下它来,但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原就是为了卖平凉特产,只是之前平凉的产品并未上量,卖个粮食卖个豆腐,总不至于大老远跑上百里路,跑到州府来卖。
那男人长得姣美,声音也非常宏亮。人群当中有功德者当即高喊,“车上那郎君,但是平凉苍宣伯?”
“青鸟也安好!”
“苍宣安好!”
也就是为了让达念高兴,赵恰是卖了老脸,舍了命地强行上架,趁便把一些酱坊、绣坊、布坊、酒坊方才做好的东西一并拿出来,衬着卖。
平凉卖变蛋,不按套路出牌。
一罐一罐地卖,另有附送赠品。
“好!赏!”赵正却大声喝采,大手一挥,拿出一贯铜钱掷向了那女童,“我代凉王殿下,多谢诸位乡亲,有诸位父老的同心合力,凉州答复,指日可待!”
“某乃苍宣军器监造营护军,贱名却不敷挂齿,只是美意奉告各位,如果某眼还未瞎,车上那郎君,便就是大名鼎鼎的苍宣伯!”
谁知这一转头的工夫,那变蛋都已卖到第三十六罐了。
贵是真贵,但试过的人都说好。
何四冷静一算,那也只卖两百四十文,与眼下的五贯也相差太远了。
却听先前那人道:“你们晓得个甚?我曾与苍宣伯并肩而战,我两百护军将士,与新月泉边全歼来犯的吐蕃三百精锐马队。”
那人道,“平凉的变蛋啊,兄台不知?”
何四也跟着世人起哄,“休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