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瞠目结舌,张口就是我要了,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无妨!”赵正拱手,“胜负乃兵家常事,伦钦莫要放在心上,输着输着,说不定就赢了!”
“杀人偿命!”赵正点头,“我是大唐里正,算你赶上了,缉拿贼匪也是我的本职。”
“图纸你带走!”赵正指着朗日,一字一顿:“他留下!”
达布被赵正讽刺,神采变得非常丢脸,他又上前了两步,“我约你来,是想请你去河西,做域本的……”
朗日起先还气势汹汹,现下见达布被个唐廷农户一顿骂娘,内心顿时又痛快了很多,手指捻着髯毛,脸上带着笑。
达布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图纸,终究还是冷静地卷了起来,细心地束好,向赵正扔了归去。
那箭矢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噗”一声扎在了赵吉利身前一丈处。箭身没地三寸,箭尾兀自“呜呜”摆动。
“停止!”达布一声呵叱。
达布闻言一惊,却见赵正把那叠草纸丢了过来,他伸手接住翻开一看,只见图上遍及横线竖线弧线,再一细看,还配有笔墨标注,如何选址,如何测量,如何开挖,不一而足,且一一详确。
“盈仓渠图纸。”赵正道:“有了这张图纸,你尽可在河西寻觅类似的地形。至于你说的域本,我没兴趣,也望伦钦你不要能人所难。”
“哼!”赵正鼻孔里出气,嘲笑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明天就算说出一朵花来,说到底也窜改不了你们是强盗的本质。桦岭是你们屠的吧?”
“……”
“那不是刺史?”赵正瞪圆了眼睛,随即又点头道:“不过有些不太刚巧,我现在是汉臣,并且河西我又不熟。你们吐蕃的官职拗口,吐蕃官文又晦涩难懂,我怕会水土不平!”
达布闭上眼睛,“是!”
“弓来!”达布伸脱手,接过了宿卫递来的角弓,张弓搭箭,抬起手,朝着两方人马中间射出了一箭。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叠草纸,“你既是来要沟渠的,我这便给你就是。”
“吐蕃军人越此箭者,斩!”曲贡的声音宏亮,便连赵正都听得一清二楚。冲上来的四个吐蕃军人也赶紧勒马留步,回身向朗日看去。
达布哈哈大笑了一声,“吐蕃与大唐数年前已订和约,商定河西四郡尽归吐蕃。现在凉州半地却仍在大唐手里,不知对我吐蕃来讲,是敬还是不敬?”
“一地之长官,十几万河西子民的父母。”
“但是!”谁知赵正的神采却俄然一凛:“交出桦岭血案的凶手,我自放你拜别!”
赵正看过赵吉利练哨棍,扫劈刺挑,像模像样。他之前就感觉这货耍起长兵来应当是把妙手,没推测他是牛刀杀鸡,将哨棍当作了拍刃来耍。
达布道:“可贵见到安西军的拍刃刀法,此人如此英勇,我要了!”
“再妄动,军法措置!”达布冷声道:“两邦交兵,尚且不斩来使……”
曲贡一脸仇恨:“达布伦钦!”
“达布,你这是做甚么?”朗日见达布不帮手就算了,还要禁止他杀人,顿时髯毛都飘了起来,“死的是我部下,你不心疼,我还不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