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和长“嘶”了一声,感觉此法可行,既不丢了周集人的脸面,也能让赵正有个台阶可下。当即便安抚了蔡氏,叮嘱她莫要过分用眼,谨慎藏好这高贵的红绸绢。随后便出了村,要去平凉找周盈。
蔡氏勉强笑了笑,道:“孝子背宗离祖,妾不苛求周集谅解。但妾另有一句话,叔叔定要听上一次。”
周二和立在高处遮眉一看,只见远远的,从大通河对岸过来一行车马,打着唐字军旗。
“嫂嫂女红如此了得?”
“还说这些何为!”周二和拍着大腿,用力地叹了一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周奎落地如此了局,怪也只能怪兄长从小便没管束好。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与你一个妇娘子却干系不甚大。眼下修渠之事,我也已有了定夺。等元良返来,我便亲身去说。只是你……”
夏收夏种刚过,但周集的田边地头战役凉种满了六月豆分歧,野草已经窜起一尺多高,长得比稻苗还快。几只肥大的泥蛙“呱呱”叫着,从干枯的水田中跃上田陇,当着周二和的面,又蹦进了田边一样干枯的水沟里。
就隔着一条官道,那边活力勃勃一片绿意盎然,男男女女在田间劳作,充满了欢声笑语。再转头看看身后,除了一片荒瘠,就剩下一幕暮气,跟闹鬼一样。
周盈和周春从村里奔来,见了周二和,周春道:“阿大,你如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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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和翻开草帘,蔡氏躺在草垫上,有些衣不蔽体。周二和赶紧转过甚,“嫂嫂……”
蔡氏摇点头,“多年未绣,陌生了很多。这半朵牡丹,已是绣了三日……”
余氏正往陶罐里倒小米,闻言呛到:“你要甚动静?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平凉没动静,那便是好动静,当初送大丁他们上疆场,你是一家一家地拍门,一个一个地劝。修渠你都没这么卖力过,我觉得你是给元良撑场面,到最后还是为了周集的脸面!这下人才走了三天零一个凌晨,你就一每天的疑神疑鬼……如何?知己发明了?”
周二和不识刺绣,却识得美。畴前他去耆故乡中做客,也看过一些精彩的绣品,当时只感觉都雅,除此以外便也没甚么特别的感触,此时见了蔡氏的绣品,在脑海里一对比,竟感觉耆故乡的那些绣品不但缺了一丝大气,还少了一份温婉。
周二和的神采不太都雅,背对着草垫坐了下来,“哎”了一声,“嫂嫂嫁到周集这些年但是吃了苦头了,兄长走了,周奎又不争气……现在周集本身难保,做弟弟的,想帮却帮不上甚么忙。”
说罢便要起家,周二和背着身赶紧伸手,“我就来看看,嫂嫂朝食吃了么?”
“叔叔且放宽解……”蔡氏摸索着,从草垫里拿出了一块红绸,“盈娘子在镇上为妾找了份工做,帮人绣绣绢,能换几文铜钱。只是,这屋里有些暗,妾眼神不太好使,绣工又多年未使,还需些光阴来适应……等能多绣了,吃喝便就有下落了。这些日子,可多亏了叔叔和两位娘子……”
周盈点头,“是伤兵……”
“修渠的事?”
谁知才到平凉村口,却听赵氏祠堂的角楼上,俄然传来了一阵梆子声。
周二和接过红绸,却见其上堪堪才绣了半朵牡丹。凑在阳光下细心看,只见花绣施针匀细,针脚精密平整,各色丝线繁复套绣,花朵粉艳欲滴,花叶花茎色采斑斓,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