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念拉着赵正的手,喝彩雀跃道:“停了!寝兵了!”
那日,达念扛着羊皮去百谷城换药草,赵正等了好久,不见她返来,心中不由一紧,刚想起家去寻,却不料远远地瞥见达念一起小跑而回。
赵正吃了一惊,石堡城的险要赵正早就听王渠让说过。只道吐蕃三万人马,硬顶唐军左武卫一万人,如何说也不该再丢了归去。赵硕本领再大,他也不成能点石成兵……
青海藏地的草药对赵正身上的烫伤仿佛有奇效,才几日,黄水便干谒没了踪迹。烫伤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达念煮了一回糌粑,赵正吃不惯,达念便又去买了些米,给他熬了粥喝。
双手双腿都已起了水泡。便就算有人挡在他的面前,抵挡了爆炸的打击,但粉尘引燃的大火仍然灼伤了他的四肢和后背。从蕃虎帐中逃出来时,他已是强弩之末,甩开追兵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一张张面孔在脑海里闪过,赵金玉、周盈姐妹、姜婶子、友锄叔、另有赵吉利十二岁时舞着一根水火棍,暴打周奎的场景。
赵正点点头,仰着脖子试了试,可那滚烫的汤药还没进嘴,就全顺着嘴角溜在了地上。达念赶紧伸手托住了赵正的下巴,“军本就知逞强。”
“给你买药草了。石堡城兵戈,药草少,很贵。我找了好久,才买齐了这些……”达念把药端到赵正面前,道:“元良能本身喝药么?”
达念点头,“当时可不好喂,你又咽不下,我只能抱着你喂药汤。”
赵正瞥见她赤着脚,脚上都是泥。
他在一处山坳里,最后一目睹到的,便是达念。
她回身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根草杆,呶了呶嘴,赵正不知以是,却见达念将草杆的一端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即便含了一口药汤,对着另一端缓缓地送了出去。
“阿念……”赵正咀嚼着这两个字,当初如果一刀把她砍了,这会儿,本身也该化成泥了吧。
“叫我元良吧……”赵正实在不风俗“军本”这称呼,晓得达念救了本身,内心好感增了几分,他想回身,达念却不准,背上的灼伤最轻,但得通风,压不得。
赵正睁大了眼睛,现在另有甚么动静是好动静?
他倒在了草地上,任那战马自顾踱蹄而去。
达念却深吸一口气,“前日,被唐军占了。”
“你叫甚么?”
赵正已是能翻身之时,达念用最后的钱买了一只羊,在水边杀了,将肥膘熬成羊油,待冷却了,便往赵正四肢愈合的伤口抹,说是能祛疤。赵正凭她摆布,眼看一日好过一日。
这情面欠得实在太大了。
平凉啊,如何就如此地惦记取平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