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着的赵金玉从速扶起赵正,踉跄着脚步出了酒局。
他一摇三晃地回了家,摸着黑舀了一瓢凉水,漱了漱口。
堪堪将叔伯弟兄、姑嫂姐妹打发,村外又来了一行人马。
赵正摆了摆手,金玉啊……你不懂……
两只眼皮打斗,面前人物气象摇摆堆叠,赵正晃了晃脑袋,一时候觉得本身回到了吐谷浑,临死前看那雪山影影绰绰,重堆叠叠……晓得这水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实足。如果再喝下去,怕是明日都爬不起来。
……
直到实在喝不动了,赵正的肚子撑起了一个弧度。
“娘子……她们呢?”
但现在不一样。
凉王殿下派亲戍卫送赵元良回家,还沿途飞马传信,各驿驿臣穿戴整齐,站在路边肃立作揖,恭迎恭送,放眼全部河陇,哪个里正另有如此报酬?
“言重了言重了!”赵合法即哈哈大笑,叮咛人下去宰羊,再去备了几坛米酒。又让赵金玉去清算了几间瓦房,筹办床榻被褥一应物事,只道祁县令、白营正看得起,彻夜就别走了,不醉不归。
祁县令看得咪咪直笑,直夸平凉卧虎藏龙,此战以后,平凉在凉州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几人相互吹嘘了一番,赵正又敬了几碗酒,倒是再也撑不住了。
赵正蹲了下去,“哇”一声把肚子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姜氏炖了三大锅羊肉,只放了咸盐。
金阿贵几个军器营的将校赶紧行礼,白营正笑道:“元良见外了,我等晓得元良从吐谷浑返来,屁股冒火,那里还坐得住,便邀约一道,前来讨杯水酒,你可不能藏私才是……”
谁不感念平凉赵元良?
赵金玉没有鄙吝,酒管够。
他得敬本身一杯。不然很有能够再敬本身时,便是他赵氏九族数百口一道跪在法场上时。
祁县令倒也不拦,道:“元良一起风尘仆仆,本该早些安息。今晚就别喝了,来日方长!”
“都睡了。”周盈放动手里的瓢,转头道:“元郎洗完后与阿念睡吧……她初来乍到,你别让她寒心。”
他再也不能做他大族翁的好梦。
那木门关上,赵正听祠堂里传来赵大柱酒令喝杀的动静,有些不太逼真。赵金玉一边走一边抱怨:“元良你也不知逞强,你可知你一早晨喝了多少?”
传闻赵正回了平凉,军器营白营正、金司兵、曹司仓也闻着风便来了。路上恰好碰上没追上赵正折回县城的祁县令,几人一酬酢,得了,别撑着了,一起去平凉吧。
他一边吐一边指着天,没有哪个朱紫会颠颠儿地跑到平凉这穷乡僻壤来陪一个泥腿子喝酒。他们这酒,只是为了凉王殿下而喝。
“谢你通情达理……”赵正苦笑一声,看那炉火熊熊窜起。
但和他们分歧,赵正这酒,倒是为了本身喝的。
“恰是如此!”
这酒怎能不喝?
赵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把头枕在周盈的肩膀上,“多谢娘子了。”
“元郎返来了?”周盈从里屋出来,敏捷地开端烧水。他晓得赵正极爱洁净,每日从外回家,必然沐浴换衣。
赵正走到灶间,看周盈在灶膛边忙活的身影,禁不住地抱了上去。
几人进村就朝赵正作揖,倒把出门驱逐的赵正整不会了。
不管这酒甜不甜,赵正喝了很多。平凉老幼不管辈分,一家总有那么一两个代表,排着队挨个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