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闻得此语，便是一怔，想了很久才昂首讶然道：
“此物名唤石脂，别名渚水。虽有水性，倒是沾火即燃。提及来也不是甚么稀少之物，大唐地盘，多有所产。乃至于流而成河，以桶取之便可。”
媚娘却点头道：“媚娘父亲多年与木料打交道，也听过父亲说过一些，道若一物燃起有烟，那必是此中驳杂陈灰过量方致，便如那平常利用之脂料（油料，或者是食用油），既需得提炼纯洁，去杂除灰……若此物也可如此，那只怕便要得天下所用了。”
“好……既然如此，媚娘也自不会有所保存。吴王殿下，以你之智，只怕已然猜到，此番陛下所为，确对淑妃娘娘有所思疑，并且只怕将你与高阳公主二人带在身边的意义，也有若生变故，必得保你兄妹二人安然的心机在……
“武秀士所言不差，若论父皇最爱宠之人，当是徐充容。但是在本王看来，若非武秀士一力促进，便是徐充容如何受宠，也不至如现在这般，宠冠六宫。”
既然并非报酬，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何必再留一座曾有蛇患的行宫？如果皇后娘娘在时，还可借娘娘俭仆之心性，对外之说娘娘进言，要求不废。而现在陛下身边已然没有这般生性俭仆又能让陛下事必听其言的人，陛下近两年，又稍兴土木之事，若不废宫，实在不似陛下素行……
吴王见她欲离，想了一想，毕竟是不放心，便笑道：“还是本王送武秀士回殿的好。固然毒蛇尽除。然毕竟行宫不比太极宫。且……”
媚娘想了一想，也谢过吴王，便看他取了佩剑，与之一同前去殿前而去。
只要陛下废宫，不留此处，才会让人感觉，那些蛇儿，当真并非报酬。”
媚娘很久不语，半晌才叹道：
目睹着那蛇儿都烧成灰烬，吴王才着了人，上报太宗，请太宗意下。
“媚娘只道千军万马之事以英勇为先，邦国议政之时以明政为要……想不到，也需得用这些手腕。”
媚娘点头一笑：“都说体贴则乱，吴王殿下也不例外。殿下，媚娘只问你一句：淑妃娘娘会要陛下的性命么？”
“可父皇为何要保住此人？”
至于母妃，她更不成能。母妃一心一念所系的，只要父皇——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愔儿阿谁不成器的，而悲伤如此：她是真的想不到，本身的亲生儿子，会害她心心念念所爱的父皇最心疼的宗子。
是故本王现下，独一的动机便是想弄明白，此番一事，是否有针对母妃之意。如有，则本王身为人子，自当为父母消弭隔阂，洗清母妃受人之疑。”
“武秀士何故知本王有事求询？”
媚娘回身，一张姣好容颜在月色下，如珠如玉，披发温和光芒：“而陛下仿佛也明白此人所为，且也不放在心上。更加之陛下这般执意而行——
“恰是。”
媚娘不待吴王发问，便自语道：
媚娘笑：“诸王当中，以吴王殿下脾气最为萧洒，却也最为守礼知度。是故若吴王殿下只是担忧媚娘安然，安排一二军士从行便可，何必亲送？若教外人得知，难道有些落人话柄？是故必定吴王殿下是有甚么天大的困难，需得扣问媚娘。”
“母妃如何会伤害父皇？当然不是！”吴王辩白道。
“恰是。甘露门之事，本王略有耳闻。那些小宫女虽是受人所指，来教唆本王母妃与徐充容，另有武秀士你之间的干系。但是本王却晓得，你们二位向来不信赖此事乃母妃所为。并且，那两个小宫女所言并非虚妄：当初猜中父皇心机的，的确是你武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