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是匹高腿长身的黑马,顿时骑着个少妇,怀中搂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人。前面是匹枣红马,马背上伏着的是个高瘦的男人。
韩紫香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是他们的独生爱女。这一天刚好是他们爱女的十七岁生辰。
一番细细搜刮,上官虹身上除了琐细银两、几件替换衣服以外,再无别物。霍元龙和陈达海面面相觑,又是绝望,又是奇特。他们从甘凉道上追到回疆,始终紧紧盯着李三佳耦,舆图如在半途转手,决不能逃过他们数十人的眼睛,何况他佳耦舍命保图,绝无随便交给旁人之理。陈达海再将上官虹小包裹中之物细细检视一遍,翻到一套小女孩的衫裤时,猛地想起,说道:“大哥,快追那小女孩!”霍元龙“哦”了一声,说道:“不消慌,谅这女娃娃在大漠上逃获得那里?”左臂一挥,叫道:“留下两人把史二爷安葬了,余下的跟我来!”
坐骑重又跃起,刚好迎上了前面奔驰而来的那匹红马。
那男人道:“好,你带了玉儿逃命,保全咱两个的骨肉。”说得极是果断,便如是命令普通。
自后追到的世人瞥见那男人落马,一齐大声喝彩起来:“风从龙死啦!”十余人纵马围了上去。其他四十余人持续追逐少妇。
这时她手中却不拿兵刃,脸上露着淡淡的浅笑。
红马仿佛晓得这是仆人的存亡关头,不消催打,竟自不顾性命的奋力奔驰。
但再奔驰数里,终究垂垂的慢了下来。
假定是在家里的话,这一天应当是多么欢畅啊!
这一着变起匆急,霍元龙和陈达海一惊之下,仓猝翻身上马,上前抢救。扳起上官虹的身子时,只见她胸口一滩鲜血,插着一把小小的金柄匕首,另一把银柄匕首,却插在史仲俊的小腹当中,本来金银小剑三娘子决计一死殉夫,在衣衫中埋没双剑,一剑向外,一剑向己。史仲俊一抱着她,两人同时中剑。
那男人蜷曲着卧在地下,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死了。一人挺起长枪,嗤的一声,在他右肩刺了出来。拔枪出来,鲜血直喷,风从龙还是不动。
乱箭开初是雨点普通落下,垂垂由密而疏,偶而有几枝暗箭飞来,亦已是落在他们的马后了。
那少妇道:“他……他总该另有几分同门之情,说不定,我能求求他们……”那男人厉声道:“莫非我佳耦还能低头向人要求?这马负不起我们三个。快去!”提身纵起,大呼一声,摔上马来。
那男人回过甚来,在滚滚黄尘当中,看到了仇敌的身形,再过一阵,连脸孔也看得清楚了。那男人一咬牙,说道:“虹妹,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承诺?”
那
世人万料不到他刚才竟是装死,连长枪刺入身子都浑似不觉,斗然间又会忽施反击,一惊之下,六七人勒马退开。
史仲俊大喜,伸开手将她紧紧的搂住了。霍元龙和陈达海相视一笑,心想:“老二害了十年相思病,本日终究得偿心愿。”
那少妇远远听得丈夫的一声吼怒,当真是心如刀割:“他已死了,我还活着干么?”
韩紫香这才晓得,本来女儿惊骇的不是摔交,她惊骇的是爹爹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那少妇圈转马来,驰到丈夫身边,蓦地见到他背上的长箭,背心上的大滩鲜血,不由大惊失容,险险晕了畴昔。那少妇转头望着他,满脸体贴怜惜之情,轻声道:“大哥,你……”那男人双腿一挟,扯起马缰。红马四蹄翻飞,向前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