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心中一惊,暗道:刚才与云战峰分离,现在他又骑着马赶上前来,找我是有甚么事呢?遂向柜上的伴计说:“把内里的车钱给了吧!”贰心中纳着闷,但态度故作安闲,就走进里院。
云战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右臂、左臂全都往下贱血,衣袖尽已染红。铁蔷薇从速去取了一包刀创药,为她叔父解开衣怀,敷上药,低着眼皮连看宇文成都也不看。几上的银灯正照着秀侠的粉面,宇文成都就见她比之前更加鲜艳,并且一种娇媚的闺阁气度,比在江湖间相遇之时更是动听。
来升正发着怔,听了话吓得一颤抖,承诺了一声,从速去倒茶。不防“吧喳”一声,茶碗掉在地下摔了个粉碎。
宇文成都说:“这是因走在洛阳路上,遇着了一群贼人。贼人二十多名,我只是一个,又在黑夜间,我砍死他们五六个,本身的肩上只受了小小的刀伤,这不能算是给江湖人泄气吧?”
“女人,只要你能劝得你叔父不伤宇文明及的性命;天涯天涯我也把他寻来,叫他叩首赔罪,任凭奖惩,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是。不然我可不能帮你们的忙;倘若遇见宇文明及,晓得他确已改过向善,我还许助他逃命。因为大家皆有好生恶杀之心,你们报了仇不能使你父亲重生,徒然再死个别人。铁女人,你是个宽弘大量的人,请你细心想一想!”
宇文成都不由连脖子都发热,幸仗灯光昏黯,才遮住了他的羞颜。
宇文成都笑着说:“前门关的晚,我们多谈几句话不要紧。你再请坐,再吃点甚么?”
这一夜,那大床上的宇文成都也是展转反侧,就寝不安,并且他不时用力捶床长声的感喟。
约莫有四点来钟,公然云战峰前来拜访。宇文成都仍然拿着一点架子,到屋平分宾主落座,来升的双手发颤给献上茶来。陈仲炎就详细扣问张云杰是那里的人,从哪位名师学的,是哪家哪派的技艺,现在来京是有甚么事。
宇文成都却摇点头,说:“吃喝嫖赌里边都没有我!”云飞哈哈一笑,说:“那么我们可到别的屋里玩去了。夏侯叔父你必要人服侍时,你就喊得旺,就有人来了。”
但他那里睡得着呢?肚中的鸡肉撑得他非常难受;又猜不出他们少爷忽而请来铁而灵官,忽而又请来这位带着宝剑的标致女人,到底是存着甚么心?
现在铁蔷薇回到屋中,她就闷闷地坐着,想宇文成都真可爱,却又可疑。
宇文成都说:“来壶白干吧!伴计,我先跟你探听一小我……”那伴计因为正忙着,一传闻要“白干”他就从速到柜上去取,宇文成都前面说的话,他全没有闻声,宇文成都就笑了一笑。
云战峰却笑着摇了点头,说:“不算甚么!一点点重伤到你我的身上还算事吗?”又望了儿子和侄女一眼,说:“我早推测何永龙、高文起、耿大豹、耿二豹那些人,固然败在我的手中,我待他们也很好,但他们必都在心中恨我,迟早必然寻仇。但是我还没推测他们晓得我明天单身出城,竟在正阳桥头暗害我。他们一共有三十多小我,我却孤身徒手,以是若不亏你们夏侯叔父赶来互助,我必然受伤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