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业?”王正见的脸上闪现了淡淡地萧索之色,“六郎你还年青,恰是意气风发、指导江山之时,殊难体味这高处的砭骨风寒啊。”一边说着,王正见下认识地紧了紧披在玄甲上的红色大氅,仿佛真有细若银针的砭骨疾风在折磨他的躯体,连厚重的明光铠都没法反对。
“六郎,谋剌思翰所为何来啊?”王正见的脸上萧索之色已退,换上了一副主官考较幕僚的神情。
半晌工夫,就见脸庞清秀的谋剌思翰走到王正见马前,屈膝跪下,大声喊道:“阴山都督府录事参军谋剌思翰拜见大帅!”
望着谋剌思翰的背影,杜六郎悄悄叹道:“某小觑天下豪杰了,不知笨拙的谋剌黑山竟有如此俊儿,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城府,后生可畏啊。”
谋剌思翰一刹时有点心神动乱,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再次跪倒:“谢大帅恩情!某自当奋勇,必不负大帅厚爱!”
“这有何难,必是为了这碎叶城中的大火而来,想必谋剌黑山迫不及待想去救火了吧,说不定现在连杀了沙陀人的心机都有了。只是顾忌大帅的威仪,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特来请命耳。少不得还要告沙陀人的状。”杜六郎也从神思中跳转返来。
暗澹的月光下,一支精锐的突骑施马队如同饿狼一样向预定目标扑去。
“也多亏了马队正送来的谍报,说一支石国军队悄悄绕过拔汗那国,在千泉雪山西麓活动,似有所待。不然某也不敢如此确信移拔要走这条门路。碎叶城西阵势开阔,看似利于马队突进,但必是我军的防备重点。且我军有五千北庭精骑和两万各族散骑,马队对战,突骑施并无上风,若其向西突围,则正中我军下怀,移拔也是久经疆场的人物,断不会出此下策。碎叶城北是素叶水,素叶水虽比不得药杀水、乌浒河,也阔六十余丈,此时风急浪高,非舟楫不成渡也。突骑施人善骑射而拙于舟师,且我军早已尽收沿岸舟船,并派标兵巡查,可高枕无忧矣。城南则是蜿蜒千余里的千泉雪山,无路可走。唯有城东,看似山隘崎岖,但若能调开我军,冲破素清峡谷,南下叶支城,则可依仗熟谙阵势之利,甩开我军的追击,走千泉雪山南麓到达石国。移拔之用心不成谓不深,但其毕竟只是精通兵法,不知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在中原汗青上已是耳熟能详之策,可谓那个不知、无人不晓,戋戋伎俩,还是失之简朴了。如果能一战而活捉移拔,大帅,您的功业就更上一层了。”杜六郎指导江山,满脸激昂之色。
“启禀大帅,葛逻禄王子谋剌思翰求见!”谋剌思翰的求见突破了杜六郎的深思。
“听闻谋剌黑山的宗子谋剌逻多甚肖其父,谋剌思翰常郁郁不安,某知大帅之意耳。二桃杀三士,需求早早埋下伏笔啊。”杜六郎跟上了王正见的思路,“大帅高超!”
谋剌思翰仓猝答道:“某父亲大人见碎叶火起,恐雄城毁于一旦,雄师战后无安身之地。乃分兵两千前去灭火,其他兵士皆谨遵大帅军令,随时候命!事发告急,某等私行措置,还请大帅奖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