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说到最后才瞥了一眼六神无主的王皇后:“至于皇后之事,临时搁下,朕感觉皇后也是偶然之举。好了,散朝吧,杜相若另有设法,便可到甘露殿见朕,朕还是很恭敬您这位肱股之臣的。”
此时永徽天子已是将张延师的奏折看完了,他固然脾气软弱,但对于禁卫变动还是有些游移,张延师的奏折非常有理,并且将全部变更想得天衣无缝,永徽天子却还是在游移中缓缓放下了奏折。
火线的武媚娘身子不动,却闪在了永徽天子之前,青山快意击中了她的手臂,跌落地上碎了。
张延师不睬会火线杜玄民风愤的眼神,再行几步,跪在最前面缓缓道:“陛下,现在西域混乱,就是长安也有些风言风语,说的就是那甚么九皇子之事。臣觉得外征之日需防内廷之变。”
永徽天子说完,对身边两个小寺人一挥手,将大殿上满脸是血的高力士搀扶下去,他缓缓持续道:“西域之乱非小乱,那是要摆荡国基的,逆贼李道玄这番谋逆之词更是打在朕的心口上,但逆贼毕竟是修士,西域之乱就交给天荒寺的僧军措置,从本日起,天荒寺为护国神寺。修士之事就交给他们了。”
一进入这大殿,王皇后就规复了母范天下的严肃,但她手中滴着血的快意和疏松的发髻却将她方才在殿外的疯颠透暴露来。
杜玄风未等永徽帝看完,顿时就再次站了起来,他这一次已没法在粉饰心头的震惊,却没有指责张延师,也没有谏言永徽天子,只指着武媚娘朗声道:“你这后宫嫔妃的身份,为何进入正殿当中?吾等君臣群情朝政,哪来你说话的份儿。”
杜玄风还要辩驳,那圣女武媚娘眼中射出了两团微光,竟然刺得杜玄风脑袋嗡的一声,唰的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但杜玄风却感到一阵心慌,就听到那永徽天子叹了一口气:“板荡识忠臣,张卿家真是考虑全面,你且说说,这南北禁卫该如何更调才是?”
但他连说了两遍,那背后的兵部侍郎张延师倒是充耳不闻,杜玄风觉得他没听到,正要再说一遍,就看到那张延师屈膝前行,朗声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在朝堂这番混乱中,六部官员都是等着杜相大人唆使,但杜玄风一向温馨的跪在前边,却一言不发。眼看现在呈现了这么一个好的机遇,那杜玄风忠厚的盟友,尚书省平章知事,朝廷两大宰相之一的郝处俊终究忍不住沉声道:“陛下,这是您的家事,但臣觉得大战当前,不宜废后,不如我们君臣好生筹议一番如何。”
永徽天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高力士,再看看自后走来的王皇后,仿佛明白了甚么,脸一下就涨红了。
杜玄风嘴角干涩,故意冲要口打断张延师的话,但张延师所说的实在是过分合情公道了,他反而没法插口,每次边关出事,帝王起首要做的就是制止内哄,特别是李道玄这个身份难堪的九皇子竟然自称西域王,那么长安内廷天然要立即清算,这本来就是他宰相之责。
王皇后气怒攻心,死命的将手中的快意甩了出去,向着大殿之上飞舞而去。
杜玄风在身后听得清楚,立即明白了张延师此举的企图,这是建议天子将神策四卫插手北衙当中,而将金吾,龙武这北衙的禁卫归入南衙,来个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