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兄长,你必然会好起来。千万别说沮丧话。”俱罗勃大急,冲到床榻旁,双手抱住吐迷度的肩膀悄悄摇摆。
闭上眼睛,尽力憋住咳嗽,调剂呼吸。足足过了半柱香时候,他终究又有了一些体力,将眼睛展开,看了看已经哭成泪人的婆润,又看了看乌纥与俱罗勃,低声说道,“之前,突厥人是草原上的霸主,我们回纥,每年要上交四成牲口给突厥王庭,还要被找各种借口刁难。突厥每次跟别人开战,都要求我们回纥出兵。每次打了败仗,跟着去的回纥人,都有一半儿没法活着回家。”
“车鼻可汗前次无功而返,必然不会甘心。我走以后,婆润尽快带领各部,向受降城迁徙。不要跟突厥人硬碰硬,我们部落人丁少,也筹办不敷,硬碰硬必然亏损。”吐迷度声音俄然转高,模糊还带着几分焦心。“记着,不管车鼻可汗威胁也好,利诱也罢,都别上他的当。”
尽力调剂了一下呼吸,他声音再度转高,听起来仿佛是在呼喊,“直到突厥被大唐击败以后,日子才一下子好了起来。大唐朝廷不但不收我们一文钱,一只羊腿,还让我做了瀚海都护。回纥十八部,今后才气吃得饱饭,不再担忧夏季里呈现多量牧人冻死和饿死的惨祸,不再担忧出征后曝尸荒漠。我们回纥人即便不晓得戴德,起码也要分得清好歹。跟着大唐,有饭吃,有衣穿,十八部日渐繁华。跟着突厥,却除了灾害,就是灭亡!”
“那就替我看着他,让他别走错路。”对乌纥的答复非常对劲,吐迷度喘气着点头,“另有你,俱罗勃,你是婆润的叔叔,好好教诲他,带着我们回纥人走正路。千万别贪婪,被别人当作手中的刀。”
“叔父——”
“父汗,我记着了,我记着了。”婆润看得心如刀割,跪在病榻旁,捧着吐迷度的手,大声回应,“您好好歇息,不要再为这些事操心了。我已经派人去太原那边请郎中了。那边有位姓王的郎中,传闻是孙思邈的嫡传弟子……”
“叔父,郎中很快就到,你可千万对峙住。婆润没有兄弟,说不定,过些日子,您还能给他添一个。”乌纥抬手抹泪,大声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