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是……?”她迟了一秒才对上曹昂淡笑着的脸。
他手上拿着一只绛紫色的玉石串,与曹卉那只碧绿的很像。
任昭容坐直身子,余光向外一瞥,瞥见曹卉身边跟着一个娇小可儿的女孩,谨慎翼翼地陪着笑。
本日是曹卉与曹苏的说话吵着他了,待他出门后与姊妹两人打了个照面,一声不吭地走了。两个少女像是被他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了一瞬,齐齐看着他超脱的背影远去。
此时才过了未时,天气转阴。她甫一出门,一股干涩的风劈面吹来,吹得人嘴上干巴巴的。
恰是因为如此,当她在院子里巧遇曹昂时才没有立即问声好。
只是可惜两个弟弟还小,不能立军功,比不上曹昂。
曹节转过身来坐着,仰脸问道:“阿母,您不是叫我们离得母亲和任家女君远一些,别惹父亲不欢畅吗?如何又让芙华去听她们说话呢?”
曹丕的确不像是卞夫人的孩子,不但如此,曹节也未曾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属于父亲的影子。
她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拍去手上的灰尘时暴露了腕上的珠串,绛紫夺目。曹丕像没瞥见似的,背倚着廊柱,垂下眼眸。
任昭容的目光先被紫色的珠串吸引,然后才看向曹昂――只因那只珠串被递到她面前。在暮秋的季候里,圆润的紫玉石像隆冬的果实,从天而降,令人忍不住欣喜。
他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任昭容乃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她仓猝转过身,曹昂已然出了院门,不知拐往了哪个方向。
她将手中枯叶弹了出去,与此同时,书房内响起一阵竹简相撞的“啪啪”声,她转头,瞥见个身姿颀长的少年,神采清冷地走出门去,佩环叮铛,衣袂轻扬。
她一手抚着不断在跳动的眼皮,手肘撑在桌案上,一手拾起从窗外飘出去的枯叶,悄悄地看着叶片干枯的头绪发楞。
任昭容收回视野,持续看动手上的枯叶。
……是没想到会绊着她吧。
“但是您为甚么不管二兄?还同意他随父亲出征?却不准彰弟和植弟去,明显他们比二兄更得父亲欢心。”曹节还是不懂。
“当然了,二兄最喜好我了,节妹都及不上我。”曹卉笑得高兴极了,满目灿光地看着本技艺腕上的珠串,碧绿色的玉石毫无瑕疵,颗颗圆润。她欢畅地晃了晃白净的手腕,那碧色的玉石也跟着晃,光彩光鲜,非常夺目。
卞夫人听了她的描述,无声地叹了口气。除此以外,她并无不悦,只是神采严厉地警告道:“千万不成把这话说给别人听,特别是你父亲。”
芙华回声退下,屋子里就只剩下卞夫人和曹节母女两人。
“好了,芙华你退下吧。去煮些米羹,记得少放糖,植儿不吃甜的。”卞夫人放下梳篦,随口叮咛了一句,将丁夫人和任昭容的对话搁置一边了。
曹节对着镜子笑了笑,暴露几颗贝齿,娇俏地看着她身后的母亲。
曹卉脆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飘到任昭容的耳朵里。
曹节重重点头。
“我在这里午憩,没想到会碰上女君。”少年固然松开了手,却没有起家的意义,乐意两人衣角混乱的坐在地上,相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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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慢了脚步,却在一不留意之间踩上了甚么软物,脚下一歪,天旋地转。
本来曹丕也不是那么忙,还特地给曹卉串了手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