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才你就一向在试图转移我的重视,就这么不信我?”孙权换了个坐姿,一肘放于案几上,上身前倾,稍稍低下,双目专注地察看着她面上每一丝神采。他仿佛感觉很成心机似的,又低声笑了起来,道:“我还不至于抢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闻言,孙权低声笑了一阵,深色的瞳中映着火光,璨如银河,仿佛还只是个年青气盛的江东少主。
孙权又勾了勾唇,嗓音降落:“那么,孙某只能奖饰曹公帐下的将士射功了得,我们离岸边也并不算近,却还在他们的射程以内,确切不成小觑。”他如有所思地说着,目光垂下,落到案几上,一角摆放着的油灯正缓缓朝一方倾斜着,不但如此,全部船舱都在渐渐朝同一个方向倾斜。
“我并没有甚么心机,”他收了手,落拓地放在身前,笑着否定道:“只是想来看看曹军的江上摆设。”
郭照神采稳定,杜口不该。
“如何回事?”孙权翻开一点舱门,问向内里的吴兵。
郭照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绢帛,不假思考地接了过来,迷惑道:“不过是一封信罢了,将军若想交给子桓,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更希奇的是,她竟不知他们二人在何时有了友情。
而他仿佛还嫌本身不敷坦诚似的,又伸手指了指内里,道:“本日江上是雾雨气候,最合适不过了。”纵使是白日,长江这一带浓雾重重,又逢连缀细雨,对于不善水战、又死守营寨月余的曹军来讲,此时也只会持续按兵不动。
见他哭成这般,郭照身为母亲心疼得短长,因而对着孙权这个始作俑者也不似先前那样客气了,她抬首正欲说话,舱壁忽地一震,传来一声“铮”的闷响。斯须,舱壁又震了几下,“铮铮铮”的声音接二连三发射而来。
“主公谨慎!曹营那边射来箭雨,小人估计稀有千支,现在船上中了大半箭矢,已不堪重负!主公,我们是否该当出发回营?”舱外的吴兵躲在一架木鼓后挡着劈面而来的流矢,他冲孙权高喊道,却换来否定的答案,孙权道:“莫急,告诉他们调转方向,将未受箭的那一面翻转过来,多耗些曹军的箭也好。”
“啪嗒。”
一眨眼的工夫,那支雕着卷云纹的银簪就到了孙权的手上。那银簪她已佩带了多年,光芒已不似之前那般亮了,称不上是甚么好物,更不值得作为贵重的信物。
敢明目张胆切身前去敌营刺探军情的主将,除了面前的孙权,郭照一时真想不出第二个。
“这就是曹丕好不轻易得来的儿子吧。”他指了指她怀中的曹征,目光挑了挑,很想看清曹征的模样。
只顾得哄孩子的郭照根本来不及思考这鼓声是为何而击,她昂首看了孙权一眼,晓得在外伐鼓的稀有十个吴兵,她看着孙权的目光尽是不解,但又异化了哀告,担忧怀中的曹征会把嗓子哭哑。
“不但如此,我一向感觉你很成心机。”孙权顺着她的话往上爬得欢畅,不等郭照接着张口,舱外俄然传来一阵节拍整齐的伐鼓声,如同滔天巨浪般快速袭来,盖过了风声雨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几近突破了江上的浓雾,本来安温馨静的曹征被骇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但又很快被鼓声盖过。
正说着,有一支箭蓦地从裂缝中穿透而过,直直飞到两人脚边,收回“啪嗒”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