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公主看着曹苗消逝的方向，抚着方才被曹苗抱过的手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司马师负动手，徐行走进了夏侯徽的房间，挥挥手，表示婢女们退下，走到榻边，悄悄地坐下。
“散了。”
“新题倒没有，有一道旧题有了新义。”司马师说道：“你晓得太初为甚么没来吗？”
“真疯又如何，装疯又如何，莫非还能掀起甚么风波不成？”
夏侯徽瞥了司马师一眼。“你心虚了？”
“别人说甚么并不首要，重如果的陛下召雍丘王父子进京，有能够起用雍丘王，阿舅有能够落空兵权，离任还朝，今后像陈长文一样赋闲。”
但是这谈何轻易。
司马师低着头，眼角一阵抽搐，半晌才道：“兵不厌诈，我阿翁也只能极力而为，不敢确保。你也晓得的，这陆逊惯于用诈，先是骗了关羽，厥后又骗了刘备，谁敢包管他不会再来一次？”
“明天又谈了些甚么新题？”
夏侯玄很难堪，起家离席。“母亲经验的是，我必然铭记在心。实在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前些天上了个关于九品官人法的奏疏，陛下已经看了，说是有些观点，命我再上书，详细讲解。明天本筹算去和子元、媛容议议，没曾想，碰到了这件事。”
德阳公主出嫁多年，仍然在曹真府中享有尊崇的职位，并且保存了当年的院落。曹真的夫人任氏别说反对，连和她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曹苗跳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德阳公主身边，抱着德阳公主的手臂。“公主，你可得管管太初，别再和邓飏那些人一起厮混。二十岁的人了，该干点闲事，为陛下分忧。整天清谈有甚么用？这大魏江山是打出来的，不是清谈谈出来的。”又转头看着夏侯玄，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初，你们要尽力啊。”
夏侯徽沉默半晌。“令媛之子，坐不垂堂。他与疯子做口舌之争，自取其辱。”
司马师拉起夏侯徽的手，悄悄抚着。“媛容，你说，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酒宴散了？”
几个服侍的婢女也看得风趣，相视掩唇而笑。
夏侯徽沉默了半晌，俄然说道：“阿舅能拖住陆逊吗？这时候可不能授人以柄。”
德阳公主设席接待曹苗，夏侯玄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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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师点点头，一声轻叹。
“太初啊，这允良虽说有些疯颠，另有些粗鄙，但是话说得在理。我大魏的江山是打下来的，不是清谈谈出来的。现在吴蜀未灭，天下未安，恰是尔辈效命之时，岂能饱食整天，无所事事？你看你们论了那么久的道，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德阳公主本想推开曹苗，听了这句话，心中不软，只好由曹苗抱动手臂。
曹苗靠在德阳公主肩上，叹了一口气。明显是个成年人，恰好让人有一种少大哥成的感受。“我呢，是个病人，这辈子也没甚么大出息，就盼着大魏江山永固，做个繁华闲人。如果还能常常像如许，靠在公主身边，就此生无憾了。”
“这孩子……”德阳公主一边笑一边点头，暗自顾恤。曹苗和夏侯玄同龄，但是他病了十年，这十年仿佛从未长大，还像个十岁的孩子，到处透着天真、老练。
夏侯玄苦笑，却不敢等闲颁发定见。他晓得母亲在想甚么。母舅曹真身为先帝托孤大臣之一，却被天子派到长安，阔别中枢，再加上父亲夏侯尚早逝，对朝廷的影响渐微，母亲身然不甘心，但愿他能更进一步，担当父亲、母舅的权势，成为第三代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