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曾说,南吴气数将尽,不是没事理的。如此玩乐不知百姓磨难,怎会长悠长久坐享半壁国土?
“九娘等候小郎君又作名诗。”
“拜师肄业。”少年郎苦笑,“小爷好好的在武陵游山玩水、欺男霸女,靖节先生非得要我来这儿开禧城肄业赵汝愚,烦死了!”
“二者皆有。小郎君的秘闻不急,不如先新作一首诗词。”
“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晓夜色。凤楼十二神仙宅,珠履三千鹓鹭客。”
“小郎君莫急,莫急。拜见了朱紫后,自会带小郎君见白娘。”
少年郎对醉春楼的例外,涓滴不感兴趣,打哈欠问道:“既然有掌柜金口玉言,小爷承您情。不过……鱼白娘花魁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到醉春楼,作诗是假,见鱼白娘是真。”
“好!”沈鲤学他拍掌大笑,“既然如此,小爷便再小试牛刀。”
孙元季恍然大悟,本来如此,好诗、好诗!
欢笑更加鼎沸,仿佛要掀翻楼顶。
未等他盛赞嘉奖,忽有人敏捷登楼。
温九娘顿时心慌意乱起来。
此人便是南吴枢密副使孙元季?
“哦,作诗啊,好说。”少年郎挥挥手,令温九娘倒上凉好的水,“看你是利落人,小爷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想听诗,还是探听小爷秘闻?”
少年郎一屁股坐下,不耐烦的将瓷碗里的水咕咚咕咚喝洁净,又伸懒腰,好不轻易挥散眉眼间的困意,问道:“老头子谁啊?见小爷干吗?快说,快说,说完小爷要归去睡觉。掌柜的,不是小爷挑三拣四,你家的床铺忒硬了,一点不软和,睡不结壮。”
鼻尖尽是水粉香脂,混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如何的含混气味,徒惹人血脉喷张,比之白日,来找乐子的高朋胆量更大,不顾外人在场,搂着怀中女人高低其手。
小郎君两句开首写开禧城的斑斓奇异,以后画风一转,开端写管乐声扫荡夜空,兰灯亮如白天,城内青楼倡寮到处可见,游冶闲逛的妓子仿佛鸠鹭成群结伴。
顷刻面色都雅一些。
“华灯初上……华灯初上……”
“竖起耳朵,听好了!”
仿佛沉浸在诗词中去了,沈鲤迟迟才回过神,感慨道:“或许唯有来到了这儿开禧城,方才明白,何谓承平乱世,何谓繁华斑斓之都。”
宋姐姐说的不错,孙元季敢来醉春楼,是有底气的。
话落,瞧着少年郎。
轻咳。
她排闼而进,先是对闭眼假寐的孙元季细声细语提示人到了,后向沈鲤笑道:“服侍好了朱紫,小郎君定平步青云。”
两人转念一想,这分歧样在报告开禧城承平平和嘛!
饶是沈鲤眼角余光偷偷察看,仍然没搜到谛视他的两道视野。
“当真?”
顶楼走廊。
她忽地愣住,料不到此诗不但没有丁点调侃,竟然是恭维之作。
白叟双目微凝,少年不作醉春楼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莫非要环绕新上的烛火展开?
温九娘委实不懂该说少年甚么好了,只好赔笑,鹄立孙元季一旁,悄悄察看白叟神采。
且听沈鲤又吟道:“金吾不由六街游,狂杀云踪并雨迹。”
“皇都今夕知何夕,特地风景盈绮陌。”
带路的温九娘朝似没睡醒的沈鲤,嫣然含笑:“小郎君作的一首好诗,已经送遍开禧城达官权贵家中了。九娘道贺小郎君名誉鹊起,醉春楼情愿为小郎君例外,此后小郎君到醉春楼,酒水饭菜一概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