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凉如水。
“当真不悔怨!”
樊城郊野。
初识时,抬手间以蛊术毒杀数十仇敌还是能笑魇如花。
“有画无词,墨伯有没有感觉这幅画上少了些甚么?”赢公子没有答复,看着画中的采莲女人入迷,扭头冲着白叟呵呵一笑,复执笔研磨,笔走龙蛇。
大泽并不平静,苍穹之上是火光漫天,隐有刀剑争鸣。
那条斑斓大蟒不知何时攀上了屋檐,盘卧在青蝶女人脚旁。
酒算不得好酒,不过是那南枝城里家家酒楼都会有,一钱银子银子便能打来半斤的绿蚁酒。
“不悔怨?”
起初的狠辣,果断,厥后的娇媚,调皮,天真。
“那说好,我可把这条小命交到你手里了!”柳小凡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玉酒壶,上刻斩仙二字,拔开壶塞,豪饮一口,将酒壶抛给了青蝶女人,“百酒为浆,千酒成酿,我这壶中有美酒十万,尝尝?”
“谁说我会死?”柳小凡一跃而起,抬起手,屈指在身前女人额前悄悄一弹,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弄来那两样东西,便另有一分机遇能活下来嘛!这天下,我可还没看够,不会那么等闲死去的!”
沉默不语了一个早晨的老仆终是忍不住开口,“公子,老奴有些不明白,我们大秦明珠无数,为何公子会对南枝城里这个出身不明的采莲女人情有独钟?”
“约莫是三年前吧!初遇见那傻丫头时,我便曾向诸天仙神许过一愿,若那诸天仙神能庇佑她无忧度过此劫,我便此生不再吃肉。”柳小凡笑了,解下腰间那柄锈迹班驳的长剑,指间悄悄抚拭过剑锋,轻声道:“悔怨么?或许会吧!对于畴昔无肉不欢的我来讲,悠长不沾荤腥当真有些难过。人啊,除了那些禅门大和尚外,鲜少有不吃肉的不是?”
……
“我那是好男反面女斗!”柳小凡想要辩驳,又有些心虚道:“姓玄的那疯丫头,如若不是看在我三叔三婶的面子上,我早就脱手经验她了!”
“切!”青蝶女人不觉得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玩味道:“在秦地,有谁不知,现在名声最盛的七位公子中,就属妖公子心肠最软。前些日子是谁被猎仙山的那位玄小郡主追杀了足足三千里,愣是连转头还手都不敢!”
水墨之间,动中亦有静。
冲弱牵衣归。
虽说那死丫头还算刻薄,看破不说破,可实在让柳小凡吃了很多苦头。
“你三叔三婶?”仿佛是听到了甚么了不得的事,青蝶女人翻身坐起,看着柳小凡,眼角微微上翘,柳眉轻挑,“可我如何传闻妖公子是被山中大妖扶养长大,除了现在那龙城以外雄踞一方的北荒彼苍妖王外,世上并无其他亲人?”
青蝶微微一愣,旋即掩嘴轻笑起来:“出来前,我听族中那些个婶娘们说过,说九州男儿花花肠子最是多,嘴上都跟抹了蜜普通,可必然要谨慎不要被偷了心去。”
“还真是?”柳小凡嘴角微微一抽,噙着笑道:“呀!我此人没别的长处,就是最不受别人威胁,这可如何才好?”
仰躺在竹楼顶上,柳小凡望着不远处那方瀑布怔怔入迷,闻声身后有声响,不由轻笑一声,问道:“这么晚了,青蝶先生还没睡?”
斟满,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