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嬴的公子独坐月下,月光疏薄,透过树梢映在他的脸上,竟微微有多少霁色。
仰躺在竹楼顶上,柳小凡望着不远处那方瀑布怔怔入迷,闻声身后有声响,不由轻笑一声,问道:“这么晚了,青蝶先生还没睡?”
“北海轩辕丘,九天蕴玄凰。凤求凰,王权可得,天下可倾。”赢公子点了点头,轻声自语。
“你敢!”青蝶女人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嗔道:“不准欺负我家花花!”
“是!”
赢公子笑而不语,以手作笔,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下四个字。
未几时,脚边便又多了一个空酒坛。
……
犹记当年。
起初的狠辣,果断,厥后的娇媚,调皮,天真。
“得了!”柳小凡并不辩驳,轻笑道:“青蝶先生既然识我有赤子之心,就不难猜出我的身份,就不消这般调侃我了吧?”
猎仙山与赢氏一族向来反面,卸甲城更是因为某些启事超然独立在秦皇朝以外。
“约莫是三年前吧!初遇见那傻丫头时,我便曾向诸天仙神许过一愿,若那诸天仙神能庇佑她无忧度过此劫,我便此生不再吃肉。”柳小凡笑了,解下腰间那柄锈迹班驳的长剑,指间悄悄抚拭过剑锋,轻声道:“悔怨么?或许会吧!对于畴昔无肉不欢的我来讲,悠长不沾荤腥当真有些难过。人啊,除了那些禅门大和尚外,鲜少有不吃肉的不是?”
看着身前这个女人,柳小凡仿佛有些懂了,为安在这个自称叫作青蝶的女孩身上会具有如许多变的脾气。
挠挠脸,姜小蛮当真道:“阿谁,如果你情愿,我能够成为你的朋友!”
青蝶微微一愣,旋即掩嘴轻笑起来:“出来前,我听族中那些个婶娘们说过,说九州男儿花花肠子最是多,嘴上都跟抹了蜜普通,可必然要谨慎不要被偷了心去。”
“有画无词,墨伯有没有感觉这幅画上少了些甚么?”赢公子没有答复,看着画中的采莲女人入迷,扭头冲着白叟呵呵一笑,复执笔研磨,笔走龙蛇。
石桌下,黄泥酒坛堆叠在一起,酒香弥散扑鼻。
画中是雨景,模糊能看得出执伞女人身后是一汪大泽。
‘九州三十六家’中,墨家一脉现在辈分尚要高于墨门钜子半辈的白叟,愈发捉摸不透身前这个从藐视着长大的自家公子心机了。
确是被追杀不假,可此中启事却又不能过分张扬。
细数一数,这一夜,姓嬴的公子竟是喝去了足足八坛。
不得不说,赢公子丹青技艺很高。
“你如何晓得?”青蝶女人瞪大眼,看着柳小凡不成置信,认识到本身说漏了嘴,又赶紧捂住嘴唇含混不清道:“柳小凡,你如果敢胡说出去,把稳我割了你的舌头!”
大泽并不平静,苍穹之上是火光漫天,隐有刀剑争鸣。
“我们族中三祭奠姑姑的丈夫,便是昔日你们九州的一名大人物。现在,还不是一样对三祭奠姑姑百依百顺。”有模有样学着柳小凡抬头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青蝶咯咯笑了起来,轻纱下的神采看得不逼真,但想来必然极美。
“无尽酒壶,壶名倾仙!”
如许的感受,对赢公子来讲是极其可贵,也非常受用。
弃了酒坛,拭去唇间酒渍,赢公子手腕轻抬,执笔泼墨,天涯成画。
说到底,不过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