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戏师原觉得,夺目滑头、护犊情切如山神大人,到了这时候……是该如自家师姐大人一样,洒然拜别的。
然罢了从人间修真界中完整隐去了行迹的隐墨师一向都忘了,他纵横尘凡时虽在其他生灵的眼里非常奥秘奇诡,但在自家庙门里,却向来都只是太自发得是、又被嫌过分良善的小师弟。
斗室东发了铁誓再不会等闲跟他拜别,若再让中山神看清楚快意镇里除了赌坊五人众、竟另有这么多能随时拖楚歌下无间天国去的费事生灵,堂堂山神大报酬了侄女而后千年万载的安然命数,总该灵台腐败地认识到……他这个幺叔能做的,并不是留在这山野小城里持续气得楚歌跳脚,而是从速回他的山神大位上去,在斗室东将这些外来客的命数真正安排无恙之前,帮着向上界神司瞒下这快意镇里的实在情状!
“说来讲去,歌儿也是为了帮地盘老头打理这各处都是费事的快意镇,才会让你们几个憋出这类不上道的主张来相救。殷先生的意义,本神已经听懂了,这十户的外来客既然已经扎根在小城里,真要完整拔起扔出去,实在是会犯下不小的罪孽。就按殷先生所言,等着他们将这个月的房租交去歌儿手里,我们就不消管了。”
中山神细眯了眼。九年前从路鬼处收到了侄女那封“地盘之务有四位老友互助,诸事顺利,勿来”的手札,他帮衬着在千里以外生着闷气,竟没服从两位兄长的叮嘱,去好好探听这四个十年来陪在楚歌身边的所谓“老友”。而长乘的卷宗里,也只是草草地写着这四位的出身,并没有说清道明,当时的他只顾着要来看看侄女将快意镇捣成了甚么模样,因而也没有再穷究下去。
山神大人重新扬起了满面的招打笑意:“可全镇三百一十四户人家里,撤除这十户外来客,其他的总都该是循分的平常凡胎。天气已晚,殷先生这么磨蹭下去,是不筹算收他们的租了么?”
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几近都在旁看着斗室东叔侄二人的殷孤光,原觉得山神大人与自家师姐一样,固然本性凉薄,又能以一片“善心”搅出一大堆让旁人哭笑不得的费事来,倒是千万舍不得让楚歌遭任何罪的。因现在晨在楚歌向中山神明言不会离弃大顺后,他看着寂然懊丧、恨不得在路上就把本身撞昏畴昔的山神大人,便晓得已寻到了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本筹算将这些木条放在这烧毁院落中、哪天有空再来把这楼架子清算结束的张仲简,慢悠悠地放下了肩上的成捆木条,非常讶然地盯住了一站一坐、仿佛双双入了定的中山神与把戏师。
但是面前这位出身人族的殷孤光,其言、其行看似平常,却到处透着股让中山神非常熟稔的邪魅之气,像极了他回神界述职时曾稀有面之缘的某位上神。
“孤光,你如何还没有回县衙后院去?”觉得老友遵循楚歌“夜不收租”的端方,早早地就带着山神大人回了住处,张仲简未曾推测这个时候还能在街面上看到老友,“楚歌要守着大顺,我手边的活计现在还放不下,这时候如果连你也不归去,光凭谦君一个守着,县太爷这顿晚餐……还不得被小甘全数扔出去?”
殷孤光与中山神各安闲暗中打着持续折腾对方的鬼主张时,这场僵局的救星正从五门洞街的一户人家中出了门,搬着补葺地窖后还剩下很多的数捆木条往楼架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