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得火盆比来的县太爷却置若罔闻般地呆立在原地,直到楚歌将最后一根竹管也扔进了烈焰中,他才失魂落魄地摇摆着走回了赌坊四人众的身边。
分歧于柳谦君纤手中传来的温软枯燥之感,县太爷宽广的掌心间,却满盈着如同幽冥深处的阴冷之意,一如被暴雨淹没的冬夜池沼。
老头托她照拂的,毕竟是这三百多户的凡世人家。若这大年没能过好,全镇长幼这一整年都不得安稳,那里还能像老头瞻仰的那样安然顺利?
把戏师家的疯魔师姐到快意镇“玩耍”了趟,便使得她与殷孤光率先对这位快意镇县令起了狐疑。但是思疑毕竟是思疑,赌坊五人众并未抓住任何把柄——他们只晓得楼家季子行迹莫测,明显身为小城县令,却常常会去往冀州府城或他地,但是这又算得上哪门子的铁证?
被竹管中的水汽一激,本就高腾的烈焰又收回了“呲呲”的响声,间或爆出了噼里啪啦的火星。
仅仅是这两月来,楼化安竟然能够让甘小甘安然地度过、而未曾惹出甚么费事来的“天大”本领,就已让柳谦君对县太爷的怜悯之心剧增。
她没有推测本身随便的一句安慰之语,会让县太爷像是失了心般地低语起这看似毫无干系的旧事来。
甘小甘立马拉着柳谦君挪了过来,伸出未被老友护在柔荑中的另一只小手,牵住了他冰冷生硬的手掌。
甘小甘并不能看到比她高出一截的县太爷眼里,到底有着如何的慌乱之色。但是女童两只小手别离被握在老友与县太爷的掌间,对吃食以外的物事皆不敏感的她,也觉出了楼家季子满心满腹的烦躁不安。
县太爷晃着神低下头来,过了半晌才恍忽认出了女童,寂然苦笑着握了握甘小甘的小手,继而神采突变,非常错愕地仰首环顾起快意镇的穹顶来。
不知是不是犼族的傲慢本性而至,楚歌压根没将此次的外来客们放在心上。
柳谦君牵着甘小甘的小手,轻声安慰着面如死灰的县太爷。
甘小甘突地踉跄了半步。
趁着身后的全镇长幼们都乱哄哄地等着那火盆中又要收回甚么响动时,柳谦君也借着将甘小甘揽得离本身更近的机遇,唇角微动,安抚起明显失神过了头的楼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