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范门当家的耍赖工夫,比起她三脚猫的赌术来,实在是要好上不知多少――柳谦君看破了这位率性当家的至心,倒也非常恋慕她这孩子气实足的不伏输行动,本就想在千门中找些风趣之事的柳谦君,便也筹办随便陪她玩一玩,却没想到她这一时的“心软”,竟换来了数年的闹腾光阴。
比起已不值一提的经商、修仙来,这位范门当家明显在记仇的本领上更胜一筹。一百七十余年的肝火积累到了本日,让这与甘小甘差未几高矮的小巧女子嘲笑连连,浑然不管不顾本身身为范家掌柜该有的“矜持”与“淡然”来。
一品赌庄中的两位老朋友,早就向她收回了豹隐之邀,只是还想再看看千门诸多好玩生灵的柳谦君意犹未尽,才逗留至今。也幸亏范老板这一逼,才让柳谦君终究稍得了怠倦之感,就此正式入住了一品赌庄,今后在赌界中成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奥秘传说。
范掌柜的娟秀面庞倏尔更加阴沉,但是被大头客人这般不给面子在镇口诸位面前戳穿了了当年的“无耻”行动,她却仍然没有出言辩驳一句。
只要她这个本来就不是冲着灵药而来的临时赌客,生生憋足了一股气,就此死缠住了正筹算悠然拜别的柳谦君。
倒是范老板身边的大头侏儒客人更加体恤从未会面的柳谦君,已再次毫不客气地咧嘴开口、持续起他对故交的冷嘲热讽:“你要死要活地追着她六年之久,几近把人间界的各大府城山镇都闲逛了遍,你身后又长年跟着范家那群愚忠的主子,逼得她到了那里都会被围在此中,甚么闲事都做不了。也幸亏柳……女人是千门君子,要换了个真小人,别说陪你耗上六年再死遁而去,当年那场赌千后被你死缠烂打成那样、还不得立马就与你撕破脸皮?”
她这个范门当家不但好赌,还是个赌品并不算上佳的打动赌众。当年那场以两枚道家灵药为赌注的豪赌之局上,她与别的十余位千门前辈尽数败在了柳谦君部下,那些或已退隐多年、或在江湖中职位颇高的赌界大豪们,固然大多也并不甘心,却还舍不下脸面来与柳谦君过分难堪,局散后便皆利落退去、未曾再多言多事。
现在摇身一变、也已勉强算是“赌坊老板”的柳谦君,在一百七十余年后,终究误打误撞地再次见到了这位当年逼得本身遁了行迹的老朋友,比起当年漏夜潜去的有趣无法,此时在小城光辉的天光下,倒多出几分恍然隔世之感。
范门的商号遍及人间界各处,她到了那里都有着多量的部属奴婢唯她命是从,因而在商道上已几近无事可忙的范掌柜,干脆足足率性了六个年初,让全天下的范家商号都盯准了柳谦君的行迹,而她本身则在家中苦苦思考着对方当年到底用了甚么伎俩、才会让本身那般惨败。
赌千之局,本就窜改万千、不拘两边如何利用千术,但是明显本身就是个赌界新手的范老板,自认在赌术上毫不会输给面前这位不过戋戋双十韶华的凡人女子,思来想去之下,便认定柳谦君必定使了甚么奸滑体例才幸运得胜。
柳谦君含笑点头:“不必费事贵商号的诸位,赌千之局……本就不着相在某件物事上,是不是?”
“当年那场赌约,确切是我负了范老板……”
“更何况……此次的赌约,也不是你我二人便能一言定夺。”柳谦君终究将目光从范掌柜的身上移了开去,转而蜻蜓点水般地一一瞥过了与范掌柜同来的众位外来客,嘴角含笑,“倘若总管先生与诸位高朋不该允,这类只要农户与一名闲家的赌局,也过分无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