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这大氅憋整天聋了么?她清楚喊的苦伢儿……对吧?”
百余年前为了从太湖渊牢中完整脱逃出来,甘小甘不吝动用了族中的忌讳术法,以本身的精元为代价,乃至还赔上了数十把神兵的精魂,才得偿所愿地避难逃离、撑到了柳谦君前来策应。
但是不识现在的人间各处所言的大汉,也起码听懂了女童这一声轻唤里的密切之意。
“别踹我啊臭瘸子!等等等等,把你这只脚缩归去……说了等一会儿!那丫头刚才喊的甚么伢儿?!”
即便是与甘小甘了解数千载的老朋友柳谦君,也只是因为在女童这场长达百余年的大病里,不时候刻陪护在侧,才好不轻易让甘小甘听懂了她现在这副肉身已有了个凡世姓名,终究堪堪比及被女童唤了一声“君”。
“莫非这丫头刚才喊的……真是我们的大长老?”
而未曾在人间界各处游历过、更未曾去凡尘各大府城里为快意镇百姓们添置过冬礼的张仲简,压根不晓得这寥寥三字的称呼到底意味着甚么,只能持续捂着他的鼻头,傻愣愣地坐在小楼的石阶上,终究没拉得下脸、开口让两位老友替他解惑。
“别拿我说事!我当他门徒这么多年,也向来没听哪位师叔长辈有胆量喊过他这类……笑死人的诨号……”
在快意镇的十余年间,别说和这凡世山城里的平凡人家,就连和赌坊诸位好友们提及话来,女童也向来一字万金,能说三个字就毫不道四个字,向来没有废话的时候。
在厌食族的传说里,上一代的金鳞长老是族中九代以来的独一一名得道散仙,以她与其他族众普通无二的脆弱虫身,修炼成了能让妖界众生、乃至六界都为之侧目标“吞天咽地”术法,今后让厌食族在人间界有了得以苟延残喘的安息之地。
“这不就是了?就连你这个大长老膝下独一的爱徒都不敢跟着他姓‘苦’,另有谁能被这丫头唤作苦伢儿?”
还是一个叠着一个、几近全部蜷成了团缩在吉利小楼劈面屋宅前的满地虫族外来客们,自说自话着聊到了他们所能想见的……最可骇的成果,终究悻悻然地垂垂低了语声,全都且惊且惧地从大氅的暗影里探出了眸光。
“对甚么对?你们是全都被山神结界撑成了痴傻?!我们全族里以苦作名的,不是只要大长老一个?!”
“这么提及来,不就只剩把我们弃之不顾、这些年来一向在人间界里清闲的……金鳞长老她白叟家了么?”
这厌食族的忌讳术法当然救了甘小甘的性命,却也让女童缠绵了数十载的病榻,垂垂窜改了她天生的吃食好恶,也夺去了她的口齿聪明之能,终究将她本来的办事脾气磨得一丝不剩。
这实在是赌坊五人众十余年来都不敢想见的景况。
可也只是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