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满是厚重的药味,闻来便感觉苦,倚在床上的重润神采惨白,唇上也没有半点赤色,中衣下的绷带又排泄丝丝血迹来。
许清鉴撕了衣袍一角,想按在她伤口上止血,此时没空在乎男女大防,把她小衣掀起,暴露的一截腰肢已被血染红,刀口足足有两寸长,也看不出多深。
丫环端着精美玉碗,正在一口一口喂她用粥,帐帘呼啦一响,重润抬眼便见许清鉴站在本身床前,神情呆怔直愣愣看着本身。他眼下有浅浅的青黑,蕉萃的模样比她这个重伤之人也好不到哪去。
重润笑笑也不答话,实在那两位公子不是在此处碰到刺客才逃的,而是从混乱一开端就跑得没影了。也许是被乱跑的人群冲散了,也许是真的抛下她逃窜了。
“昨夜,絮晚为护花著,被一个刺客砍了一刀,气味低弱……我们几个带着她跑了一截路,半途她就没气了……侍卫得空顾及,我们带不动她,只能放下……”
重润疼得直嘶气,面前的人都当作了重影,额上盗汗涔涔却硬是挤出一个笑,“方才不是还思疑刺客受我主使呢?如何这般等闲就信了我?”
重润晓得他想问甚么,不甚在乎随口答:“逃了。”
……现在却骸骨无存……
许清鉴不成置信,低咒:“他们两个堂堂八尺男儿,竟把你一个弱女子放在这里就逃了?真是无耻!”
他在重润的帐外站了一早晨,重润伤势太重环境危急。太医几进几出,他不敢出来,却又竖着耳朵听里头太医的扳谈声,听到太医说:“彻夜若能醒来,便无性命之忧。”一时如蒙大赦,总算能好好喘口气。
跪在她脚下的三人都不该声,垂着头无声哽咽,只能看到肩膀抖个不断。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承熹取出帕子不动声色咳了血,又把那帕子拢回袖中,闭上眼轻声道:“说与我听。”
许清鉴紧紧颦眉似堕入深思,听她扬声喊道:“你这白痴!还不从速给我包扎,再不快点我血都要流光了!”
为避人耳目,其他侍卫早就被重润遣去了别处,此时只要她和封邵两人,如何能应对这十小我专为杀她而来的刺客?她和封邵且战且退,勉强弄死几个刺客。身上却被划了好些口儿,腹部也被刺了一剑血流不止,能撑着一条命已是万幸。
一时心中有惊有疑,更多的倒是痛心。别人都跟着一起逃去虎枪营营地,她却留着不走,若不是她是这行刺一事的主使,还能有甚么来由?
心机电转,重润顾不上捂伤口,神采一肃极其慎重道:“刺客不是我部下的人,你信是不信?”
许清鉴在帐外吹了好久的风,只是这东风和煦,又不是腊月里的北风,如何能也吹散贰心中烦乱?
他浑身是血污,路过的女眷都吓得花容失容,他却甚么都顾不得了,心拧成一团。……流了那么多血,如何还能救得返来呢……这悲观的动机一起,许清鉴狠狠掴了本身一巴掌。
可他恰好就是放不下心!盘算主张亲身去看一眼才气完整断念。哪怕她真的是幕后主使,也得本身亲目睹了才气定她的罪!
他眸中一痛,重润随身带着的伤药只能治浅显外伤,还没待伤药熔化便被血冲了开,只能回营再说,部下行动更加利索了。
马车内的红素、牵风和花著都是一怔,低头跪在了她脚边,垂泪涟涟却不说话。